萨莉娜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弯腰捡起了被抖落在地的外套，拍打了两下眼前一黑察觉到月光为云彩所遮挡，身后是漆黑且静寂的停车场、面前则是微笑着坐在车里的，忽明忽暗的霓虹灯、让对方的脸庞不时的隐入了黑暗，可是那清澈的目光却让萨莉娜莫名的心生不安。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从小到大，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总之各式各样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也许是在四年级、也许稍晚些？

汇聚而来的目光里所夹杂着怎样的情绪和想法、萨莉娜逐渐觉得是可以感受的出来的，可是此时对方的目光里既没有威胁、也没有恶意，欣赏的成分虽然有，但见鬼的怎么会有看小孩子闹脾气时所会流露出来的慈祥和宽容呢？

萨莉娜淡定不起来了。

“在看什么呢？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萨莉娜的语气严厉、表情更是有些凶巴巴的，余生的笑而不语、也就让她的嘴巴越撅越高，最终气恼的跺着脚指着对方说。“警告你啊！不许再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信不信本姑娘一指头能戳瞎你？”

杵在眼前的手指秀窄修长且白暂，无色透明的指甲油令她的指尖显得柔和而带着珠泽，莫名其妙的似乎有些好吃

想要咬上一口的念头、让余生猝然一惊，猛然抬头的后果就是后脑勺磕在了车窗的上框，那咚的一声闷响、哎呦一声的痛呼，竟惹得萨莉娜哈哈大笑，眼波流转之际竟是格外的妩媚和诱人

萨莉娜缩回了手、审视着自己的手指却没有发现异常，于是也就不满的嗔道。“又不会真的戳瞎你眼睛，至于反应这么大？”

“万一被你戳瞎了，你负责？”

“想得美！”

“渣女”

“不许说中文！”

萨莉娜的气恼消散了，渐浓郁的暧昧氛围、让她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你是不是很想去玩牌？”

“我又没牌瘾。”

“那现在回去好不好？”

“这里的条件比公寓好很多啊，关键是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啊，”余生看了下时间说。“这时间赶回去，搞不好没热水洗澡了”

在这里洗澡确实方便且舒适

萨莉娜略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这里的条件再好、也不如待在公寓里自在。何况我要是想赢钱就只能靠你的指点，我还是喜欢自己能赚到的钱”

“重要的是赚到钱、还是靠自己？”

萨莉娜怔了下才很肯定的道。“赚到钱！只要是能赚到的钱、我都喜欢！独立与否、其实并不太重要、关键是必须能赚到钱”

“好吧，真的是被你的诚实给打败了”

面对着余生竖起来的大拇指、萨莉娜的心情有些复杂，坚拒了余生让她驾车自行返回公寓的提议，理由自然是之前的那场事故留下了心理阴影，别说是开车了，坐车都胆寒

“可问题是我也没有驾照啊，从这儿返回公寓要半个多小时呢，无照驾驶在加州属于是违法的好不好？”

“这条路巡警一般不会主动管理的。难不成你准备去撞警车吗？好啦好啦，没有哪个无聊的巡警会这么晚还在这条路上查驾照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见余生还在犹豫，萨莉娜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别忘了，我可是才经历过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啊，劫后余生、大难不死，难道你还打算让我开车吗？”

通圣罗莎的这条路来来回回也有几次了，白天也好、晚上也罢，余生倒还真就没在这条路上见到过巡逻车。

借用了保安室的电话找到了庞胖子，才说借车把萨莉娜先送回去、电话那头就已经有在笑了。“去吧去吧，记得一定要好好安抚那受到了惊吓的长腿妞，能不能为国争光、就看你的本事了”

余生哑然。

“哎，先说好啊，用车没问题、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下次来一定要教我几招，让我也能狠狠的赢一次！奶奶的，就不信次次输、回回输，就没个赢的时候，这帮孙子们简直是把老子当提款机了”

庞胖子的爽快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这种总是在输却还能坚持每周都来主动送钱的主儿，不把虎头奔放在眼里似乎也不奇怪。

驶离了停车场，余生上了路还不到十分钟、车就似乎有了故障，加速不畅、稍一加速就会熄火，余生瞥了一眼油表盘，这才注意到油表显示的竟然还是满油，暗道不妙等听见排气管在缓行时发出着突突之声，也就知道油箱很可能空了。

“不会吧？油表不是满的吗？”

余生瞥了一眼时间，距公寓锁门也只剩下半个小时了。“这个位置距公寓应该还有二十多公里，折返回去、徒步最起码也要走一个半小时的，我记得这一条路上好像没有公用电话的”

“！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徒步走回去吧？”

“你敢、我还不放心呢。”

萨莉娜松了口气，下了车举目远眺，指着之前路过的那岔口说。“我好像还记的这个路口！往南应该有个酒吧！听伊娜说她还认识里面一个叫奥莉的，咱们过去借电话也行、搞点汽油应该也没问题的”

从后备箱里取出了反光路锥桶摆放好，余生见萨莉娜已经不管不顾的在往回走了、可就赶紧追了上去，来到岔路口向南而行，路灯昏暗、路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可是把萨莉娜吓的不轻，等好不容易看见那间路边的酒吧，停在酒吧外面的那些造型各异的重型机车却让余生犯起了嘀咕。

萨莉娜不解。“怎么了？”

深更半夜的、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余生指着停在酒吧外面的那些重型机车说。“这里是飙车党还是暴走族的巢穴啊？”

“什么巢穴呀，这里应该就是索诺马机车爱好者们的圣地了”

“圣地？”

“哎呀，我渴死了，赶紧的吧”

酒吧里的喧嚣和热闹、隔很远都能听见。

推门而入，雪茄、卷烟混合着啤酒、威士忌所形成的那股味儿让萨莉娜捂住了口鼻、也让余生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不等余生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一个膀大腰圆的女招待便拦住了去路，上下打量了一番便伸出了手。“证件！”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

坐在旁边的一个光头大汉嘎嘎怪笑着转过了脸，冲着萨莉娜轻佻的吹着口哨、恶声恶气的道。“不是来喝酒的、那就是来这儿捣乱的吗？啊？”

萨莉娜的脸一下子白了，慌不迭的躲到了余生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