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逊定下计策,百里燕既魏贤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天快亮了,他要抓紧休息。
刚一进帐,愣是吓一跳,黑咕隆咚就见一双大眼透着灵光冲着自己眨了两下:
“怎么还没睡。”
“魏大哥,我还以为你”
不等说完,萧冲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又惊又喜的笑容。
“傻孩子,魏大哥说能回来,就一定能回来。”
“嗯嗯。”
萧点了点头,扎着普通兵士的发髻,看不出会是个女子。
躺在自己的铺上,萧也钻进铺盖里,百里燕还是挪了挪,又单独裹了一条铺盖,萧还是倔强的挨着他。
天亮后不久,赵逊见到鼎炀侯:
“启禀鼎炀侯,晋军中军现已查明,韩合中军设于城内。”
此时鼎炀侯眼前闪过一抹不可一世的目光,就仿佛他料事如神一般,而赵逊只是个马后炮:
“赵将军,本侯几日前可记得赵将军说,韩合中军设于城外,何故今日改口了呀。”
“回鼎炀侯,此乃细作所探,本将军如实交令。”
“好啊”鼎炀侯的这声”好“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味道,随后话锋一转说道:“本侯听闻,两日前夜间,魏贤逃回了赵将军处,可有此事啊。”
赵逊心中一紧,难道鼎炀侯还想追究不成。迅速拿捏了分寸,赵逊小心说道:
“确有此事,不知鼎炀侯何意。”
“姚盛将军麾下生还不过两百余人,魏贤乃其一,却不知为何魏贤毫发无损,将军可知啊。”
听到这里,赵逊脸色绷不住的沉了下来,他说:
“张将军,眼下大敌当前,张将军若要追究此事,本将也只能说一声不知。”
“好吧,本侯便不追究此事。现在既已探明晋军中军所在,赵将军以为,我军当如何攻城。”
“张将军穴攻之计本将以为可以夺城,想必韩合多半无法防备,要是一举成功将韩合捉住,亦或者斩杀,晋军必乱无疑。”
“哦,赵将军也如认为?”
鼎炀侯悦色浮面,目光在赵逊脸上左右打量,赵逊接过这个眼神,看到的只有张隽的喜色。这时他道:
“是如此,若是以穴攻夜攻晋军城中大营,而后袭扰城外晋军,晋军首尾不顾,届时韩合再被我军擒杀,那晋军定能溃于一夜之间。”
“好,就依赵将军之意行事。”
听到这里,赵逊心中一沉,果被魏贤料中。鼎炀侯定会将穴攻一事转嫁到他的头上,一旦穴攻失败,那责任就是他赵逊的,如果成功,功劳是他鼎炀侯的。
赵逊未再多问,即便问了,鼎炀侯依然是模棱两可之词搪塞自己。
少顷,中军官传令各军、各营,将官速至中军帐商议攻城。
时至中午,百里燕一觉醒来,天已经是大亮,萧守在一旁,手里正拿着一张光饼嚼着,地上的碗里还有一张光饼,光饼的上面放着一块烤熟的马肉。
“萧,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但刚刚放过饭,魏大哥的饭是姚盛将军亲自送来的。”
“是嘛。”
百里燕又低头看了眼碗里的光饼和马肉。眼下大军三餐不定,很难知道就近几点开伙。此时腹中一阵肠鸣,顿觉有些饥饿,他拿起碗中的那块肉,用手一掰两瓣:
“吃吧。”他把其中的一半递给了萧。
“这是姚盛将军给的,萧不敢吃。”
萧儿弱弱拒绝,目光却是馋巴巴的看着马肉。百里燕将马肉推到她跟前说:
“吃吧,魏大哥有一半就足够了。”
萧接过马肉,把手中的光饼揣进了怀里,狼吞虎咽的吃起肉来。
百里燕啃了口饼,嗓子干渴难耐,又拿起水囊咕噜一口。
少时萧吃完了马肉,但还在嘴里嚼着,她边嚼边说:
“魏大哥,姚盛将军说,大哥醒后让咱们去伤营。”
“是嘛。”
百里燕沉吟道,心中不免沮丧和懊悔。
姚盛的营打光了,活下来的也就两百多人,去伤营,显然是为了避战。
继续啃了口光饼,萧又接着说道:
“魏大哥,咱们再也不用去死了嘛。”
她问的还很幼稚,百里燕苦苦一笑,沉吟道:
“或许吧。”
百里燕清楚,胜负也就在这三到四天之内,如果能够一举擒获姒昌,这场决战也就结束了,只要顶住晋军的反扑,原本咸军攻击,晋军防守的局面,顺势逆转变成晋军攻击咸军防守,想来届时对咸军而言,问题不大。
但百里燕还是担心杜阳城以东的地下溶洞,也不知道韩合的计划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保险起见,应该让鼎炀侯后撤,但即便明说来龙去脉,他显然不可能主动后撤,尤其是抓住公子姒昌,鼎炀侯还不得坐等晋军疯狂反扑,他好大举杀伤晋军。
吃完饭,百里燕二人前去伤营,姚盛已经等在伤营。
他的三千多人几乎全部战死,他现在已是个空头将军,既没有人供他驱使,也没有任务差遣,他也只能蹲在伤营照顾自己的弟兄。
“魏贤,你来啦。”
“见过将军。”
“免礼吧。这是”
姚盛看了眼萧,萧怯生生的埋着头弓着背,生怕身份被识破。但幸好她发育不快,加上营养不良,胸口还是荷包蛋,不查验真身,几乎就是以假乱真的假小子。
这时百里燕道:
“回将军,她是萧,今年十五,那日攻城时救下的,我与她是一个伍的。”
“唉”姚盛叹了口气,气色不佳,话语间很是悲观:“活着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