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箭矢射尽,韩合再次挥动令旗,晋军阵形再变,先锋营龟甲阵杀出,攻击此前弩车射杀留下的缺口。等着先锋营冲杀放火,韩合放下令旗,接着此前话茬说:
“待到咸军援兵抵达,老夫决意收兵,前往杜阳城外下寨,你以为如何。”
“咸军大军既已抵达,鼎炀侯被我所困,何故又要撤往杜阳?”王硕不解。
“哼哼!”韩合冷冷一笑说:“咸军援兵将至,鼎炀侯若是知悉,定要拖住我军,与咸军里应外合。如此我疲军与咸军四五万援军人马接战,怕是难以取胜,而前番攻杀鼎炀侯之功将前功尽弃。此乃其一。
其二,杜阳尚有守军四千,我军亦可以杜阳为依托修整,城池之固足抵三万大军,同时以杜阳城池牵制咸军于城下,而后我军城内城外同时与咸军交战,如此方可令先军疲惫奔忙与野战、城战之间。”
韩合计划利用杜阳城城墙,以城墙为依托,逼迫咸军既要攻城,又要野战。如果不攻城,就要面临城墙上数千计的箭矢,晋军野战大军全然在城墙保护范围之内。如果攻城,则疲于在攻城、野战之间奔波,根本就无法打败晋军。
一座城墙抵得上三万大军,韩合此言绝非空穴来风。
如果城墙下野战,城墙上的弓箭射程远比在平地上射程远,因为抛物线的起点高,同样的射程前提下,多了一段可下落空间距离,所以韩合如果在城墙附近野战,咸军弓箭手射不到城墙,而城墙上却能射到咸军。
韩合不愧是老将,他压根不打算和咸军硬刚,这种你死一万,我损千的仗,打的毫无价值,只能是徒增伤亡。
韩合话音落下不久,高塔之上令旗挥舞,晋军攻杀过后旋即停止进攻,开始后撤。韩合走下高塔与王硕回到中军帐中,此时前方坐镇将领各自回到中军大帐,魏涵、姒昌等人同在此列。
“诸将听令!”
韩合一声令下,众人异口同声:
“末将在!”
“即刻起,前锋撤出阵战归附中军,中军后撤,极速前往杜阳城外下寨,后军改为前锋,继续围困鼎炀侯。”
大令下达,众将齐声应和:
“诺!”
此时韩合目光转向魏涵:
“魏涵将军听令。”
“末将在!”
“令你率骑兵两万,速去骇穗以西五里修整,若见咸军,便于我迎头痛击冲杀之,不得令咸军黑天之前与鼎炀侯相会,以掩护大军撤往杜阳。你可明白。”
“末将领命,只是一事还请韩老将军明示。”
“讲来。”
“这骇穗以西距离鼎炀侯大军之间存有五里地界,我军是死战不不退到天黑,还是且战且退到天黑。”
“且战且退,若见鼎炀侯率军包围于你,不用等到天黑亦可撤退。这次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
“好,诸将各回各营,准备撤往杜阳与县局决战!”
“诺!”
众人异口同声,随后便是各自散去。只剩下姒昌还没领到任务:
“韩老将军,为何偏偏本世子没有差遣。”
韩合捻了捻长髯,立身而起目光迟疑的落在姒昌身上:
“世子殿下箭伤未愈,老夫担心殿下安危,故而不曾下令。此番我军撤往杜阳,中军帐设于城外,故而中军须有人镇守,以防咸军偷袭。”
“既然撤回杜阳,有何故将中军帐设于城外。”
韩合没急着回复,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来回走了两步:
“此战凶险,我军倘若不能胜,定然不能被困于杜阳。即便不能胜,咸军亦是惨胜。我军养精蓄锐,来日还能再战。故而杜阳我军若不能胜,咸军亦荡然无存,老夫不得不思完全之策。”
韩合预计,晋军退到杜阳城外,虽然有可能打赢,但也有可能输,如果输了,中军按在城内无疑要被包圆,这种事显然不能发生,所以中军帐设在城外。
一来中军帐在城内,咸军怕是不太可能中计,但是设在城外,就有了调动咸军攻打自己的动力。
二来,万一打不过,干脆放弃杜阳撤往合池,合池尚有五千守军,届时晋军何以占着合池养精蓄锐图谋再战。而咸军即便赢了,那也是惨胜,咸国的国力从此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