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可了解血道与血灵阵？”

“……”

夏都言声音很低沉。

池云清没有回答，只是暗自观察着夏都言身上的变化，不过夏都言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说道：

“血道为灵士正统所不容，因为血道灵士依仗的并非传统的那套吐纳灵气，打坐观想的修炼套路，而是通过血食之法，凝聚血气来增进实力。”

“血灵阵归属于血道，为昔年万血真人陈怀素所创，相比于过往的血道阵法，血灵阵更恶毒，阴晦，只消布下此阵，便可在阵内生人逝去时，吞噬其血气，为布阵者增添力量。”

“但那些为陈怀素名头慑服的人并不知道，年轻时的陈怀素仅仅是道门清风一脉的一名记名弟子，身材瘦弱、资质平庸，而他之所以能拜入清风门，全是靠他父母把女儿卖到，上下打点关系，这就导致了毫无天赋的陈怀素每年都在门派考核中排列倒数，从八岁入门，到十六岁出世，八年时间，陈怀素体内积攒的灵气仅仅够他用出一记清风门最入门的清风术。”

“眼瞧得陈怀素毫无天赋，他的师父几次都想过将他逐出师门或者干脆贬为杂役，然而陈怀素在修炼一道上的毅力，日复一日的感气，练拳，又打消他师父的想法，更别提后来，他师父得知陈怀素的父母在一场变故中不幸逝世，这让他彻底硬不起心，只好将就留着陈怀素。”

“饿后，就如绝大数故事中所写的那样，满十六岁后，入世历练的陈怀素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一眼便是定了终身，随后便是几次舍身相救，一番接触下来，那女子也对他倾了心，只可惜，陈怀素终究是个毫无背景，又无实力的家伙，在清风门锻炼的一身蛮力能在山匪手上英雄救美，却是逾越不了门第这座大山，一番棒打鸳鸯下来，心仪的女子坐上别人的轿子，而他则如条丧家犬般被几个卫院的壮汉打断了腿脚，扔到了城外。”

“陈怀素并不愤恨于女子的绝情，因为他在清风门早已习惯屈辱，他更高兴的是，对方寻到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之后，陈怀素的落魄似乎引起了上天的同情，陈怀素遇到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师父，天理教的一位精通血道的大能，由于有着类似的遭遇，那位大能对陈怀素几乎是倾囊相授。”

“血道本就是缺少灵性者为求超脱而另辟蹊径创立的路子，而陈怀素恰恰迎合了血道修炼的要义，毅力，视百年如一日的毅力，果然，陈怀素没有辜负他师父的殷切期望，仅仅用了三年，就从一个灵性低下的普通人成为了天理教新生一代的翘楚。”

“在一次与道门的纠纷中，陈怀素又回到了旧地，他初次遇到心仪之人的那座城市，只可惜伊人已死，死在了他丈夫的毒打下，事后仅仅打发了几百两银子，此事就无人记得了。”

“那一刻，陈怀素疯了，他感觉自己是疯了，但头脑却又无比冷静，比过去都来得冷静，因为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屠杀了女子丈夫的满门，杀光了前来围捕的官兵，在血泊中领悟了血道的真谛——杀戮，血灵阵由此开创。”

“你会好奇，我所说的这些又和此刻有什么关系呢？”

“陈怀素是我的师父，正是他教导了我，教会了我血灵阵，而你脚下，这片大地就布置了血灵阵。”

“只要飞燕卫与天理教仍在厮杀，我的力量就源源不断增强，所以，太常，你注定赢不了我的。”

……

夏都言还有一些话没说，关于陈怀素是怎么死的，在陈怀素彻底疯了之后，他在江湖上屠戮了数十年，那些害怕他的，仇恨他的人，都共同称他为万血真人。

但他终究敌不过时间，所以在年老时，他醉心于如何实现永生，便不断掳掠高灵性的童男童女，名义上收为徒弟，传授血道之法，实际上只是用血道之法改变他们的身体，将他们作为不老药的药引。

彼时的另一位太常宁鱼刚刚入世，便遇到了陈怀素，然后在对方引以为傲的血灵阵中斩杀了对方，救下了即将成为药引的夏都言。

……

池云清只回以淡淡一笑，饮血再度回绕到了身旁。

“胜败与否，口舌难定，还是让剑来论断吧。”

而这次，夏都言拧身而上，主动发起了进攻，他的右臂并没有被血气修复，但其余地方已经恢复如初，再不像刚才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夏都言掌心隆起，只瞧见血水泛起，一截细长的骨刃从掌心中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