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
趁商场没打烊,姜明起床后赶去买了个小背包,又用一些布绳和塑料卡扣在背包里加了个固定装置,方便把扳手随身携带。
扳手上的血迹已经清理了,合金材质上刻着淡淡的花纹,看起来还挺精致的……除开形状是扳手这一点。
把背包随手放在一旁,姜明坐在窗台上伸了个懒腰,屋子在几代住户摧残下千疮百孔,窗台却像是一片净土,整块的大瓷砖很容易就擦干净了,坐在上面既能吹风又能看风景,还能当做改装背包的工作台。
“花销好大啊。”
从家里带了两千块钱,短短几天已经花去一半了,这让姜明有种隐约的失落感。
换在学校里的时候,一千块钱就足够姜明花一个月,但现在没有免费的水电,没有十块钱吃到撑的食堂,还要为了工作置办各类物件,租金、押金动不动上百,账户余额显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工作竟然比上学开销更大,这是姜明从未想到过的,也让他更不愿意向家里要钱了。
夜风吹过,姜明靠在墙边,看向窗外的风景。
从30楼的高度眺望,其实街道很清晰,能看清商户的招牌,能看清往来的人脸,但唯独听不到声音,世界似乎距离这里很远,就连网络信号都时强时弱,高峰期时,等电梯下楼甚至要花上十分钟。
“社会的底层,城市的高层。”
路灯亮了,该上班了。
姜明随手抓起背包,合上遮光窗帘,出门。
……
“呼。”
酒吧后门被推开,晃悠悠地走出一个醉汉。
这个外乡人刚搬到明安市不久,他完全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节奏,每天都活得别扭,工作上又是事事不顺,只好窝在小酒吧里生闷气,借酒消愁,没一会就醉了。
漆黑的巷道里空气并不清新,反而是一股混合的腥臭,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打扫了,墙壁上的老旧涂鸦早就褪色变形,在夜里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诡异地贴在墙上。
这鸟地方,撒个尿都费劲……醉汉的思绪被酒精麻痹得不太灵光,脑子里只剩下了各种各样的抱怨,他用生僻的方言骂骂咧咧地向巷子口走了两步,找个空气好一点的地方扶着墙壁解开腰带。
“哥们,酒吧里有厕所。”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听起来还很和善。
“里面的厕所……人多……慢……”醉汉用蹩脚的口音回答。
“那为什么,那些人宁愿挤在厕所也不出来解决?”
“我他X哪知道……一群傻X……”醉汉有些烦躁,撒尿被打扰让他心情更差,不愿搭理身后的家伙了。
“确实,一群傻X.”那人深有同感地附和,“哥们,还是你合我脾气,咱俩多聊聊。”
“聊?”醉汉提起裤子转身,惺忪着眼睛看过去,“你他X谁……”
视线转向身后,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布满裂纹的脸,就像被车轮碾碎之后重新拼合的一样,一双眼睛像玻璃瓶似的灌满红黑色血液,在漆黑的巷子里散发着幽幽红光。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诡!
醉汉瞬间酒醒了大半,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同时看到了对方血色浸染的工装,还有手里拿的一捆裹尸布,吓得扭头就向巷子外跑。
“这里不适合聊天,我们换个地方。”
诡物碎裂的脸抖动错位,拼凑出一个狰狞而阴沉的微笑,直接用裹尸布勒住了醉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