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想来运天府找点活干,人家不收。”
魏宇搪塞道:“我来运天府时打了个瞌睡,醒来便到,于是我想着徒步回家,也能给爹娘省点银子。还好遇到大哥你这样的好心人,不然今日得冻死。大哥,这附近有歇脚的地方么?我恐怕得明日才能启程了。”
那汉子“哟”了一声,“看你一副病弱模样,竟能徒步走这么远?这儿跟运天府可相隔数十里!”
“什么?”
魏宇一脸震惊,“我几日前动身,一路走走停停,没想到竟走出这么远……”
他又一叹,“大哥,我见识少,还以为渔城相距不远,如今看来,恐怕我走是走不到了。”
汉子笑道:“小子,你涉世未深,大哥我好心告诉你,可千万记住,赶路的银子省不得,尤其路途遥远些,轻则保不住银子,重则丢掉小命。”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大旻虽说国富民安,匪徒不多,可也疆域辽阔,朝廷手再长,也管不到每一个角落,因而总有些好吃懒做的匪人。嘿,尤其像你这种带着银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最惹人欢迎,好在你没走出太远。”
汉子道:“运天府在大旻都是富庶地方,朝廷很近,谁也不敢在此作乱。”
“原来如此……”
魏宇喃喃一声,心情有些复杂。他昨日不单看到作乱的贼人,更堂而皇之杀光大牢的所有狱卒。
汉子似很热情,纵马行出一段距离,又道:“小子,你叫什么?我看你身体孱弱,一个人走出去定困难重重,嘿,遇到我是你的福分。我是做车夫的,可以给你算便宜些。”
魏宇恍然大悟,难怪这汉子说方圆百里的城市,就没有他不熟的,原来是个车夫。
他露出笑容,道:“大哥真是个好人,我恰好剩了点银子,应该够回家的。小弟叫魏宇,楼宇的宇。”
“好说,都是做生意。我姓褚名云天,叫我褚车夫就可以,只要给够钱两,保准你安稳到家!”
褚云天为人豪爽,声音像打鼓。
魏宇感激不尽,诚恳道:“大哥长我几岁,我还是叫你褚大哥吧。此行有劳褚大哥了!”
褚云天大笑。
纵马之时,二人已转过一个方向,走得不是直通运天府的路,魏宇小心张望,倒早有预料。马车走了一夜,怎么也有大几十里,沿途总不至于没有一个村镇。
很快,前边夕阳下,透着一处建筑聚集地,相较记忆中的运天府要小了不少,却也不是穷苦村子。
入口处刻有名字:“平谷镇”。
来往的人不少,有许多风尘仆仆的过路人。
“到了。”
临近镇子时,褚云天翻身下马。
魏宇前世旅游时骑过几次马,本想自个下马,但这马显然比旅游景点的马要有野性,能听到粗重的鼻息,魏宇犹豫了一下,正要硬着头皮下去。
褚云天却将他抱下,牵马进镇,“这儿过路人不少,里边有客栈,暂可歇脚。你就一个人罢?若是这样,我就不进城叫马车了。马车都在运天府里边,这样麻烦,对你来说也不划算,不如跟方才一样,我骑马送你过去,你待怎样?”
“褚大哥考虑周到,多谢。”
魏宇想了一下,便点点头。
他刚从大牢逃出,违反律例,自然动静越小越好,不过考虑到褚云天不知这一点,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褚云天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带我来了这个镇子,估计早就想好骑马送我了,若乘马车,他能多拉些钱。不过,也可能是想接单私人生意……”
魏宇心里盘算,暂时认定褚云天是个好人。如果褚云天见财起意,大可不必带魏宇到这镇子。
他跟在褚云天身后进镇,忽看到路边有处人群聚集,围着镇子的石墙。乡亲们都在七嘴八舌说些什么,魏宇不太能听清,不过也没在意。褚云天面带疲惫,则同样没停留。
二人进入客栈,两个大男人,褚云天本想只要一间房,魏宇突然开口,摸出一点碎银,“褚大哥,两间房吧,睡得舒服些,你刚载了我一乘,这钱我来出。”
“……也好。”
褚云天有些不解,倒没拒绝。
二人用了一顿饭,便各自上了二楼房间,这钱同样是魏宇出,回到房间,魏宇迫不及待洗了个澡。牢狱中留下的血痕虽在方子岑的马车时,便洗干净,但林中走的路,又给身上留下许多腌臜,弄得魏宇很不舒适。
一顿处理后,终于换来片刻宁静。
窗外繁星明朗,魏宇拉上帘子,确认附近无人,方才小心地摸出怀中的线装册子。那是黑袍人丢出的册子。
说起这本册子,魏宇当时想好开溜,本没贪心,只是看到方子岑摆出大方模样,又确实眼热黑袍人的手段,这才试着说出想法。魏宇没抱太多希望,万没想到方子岑为了让他放心,演戏演到底,还真交出一本册子。
“黑袍人手段强大,轻易灭杀这么多功夫不错的狱卒,恐怕也是个神通者,他修行的东西……”
魏宇越想越兴奋,心脏怦怦跳。
他借着灯火翻开,只是刚看上一眼,明亮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充满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