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神色一滞!
王宵又道:“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你一家子都是国贼禄鬼,你的堂兄贾琏,是个劳碌命,内外奔波,一刻都不得闲。
你爹贾政,从没讲过笑话,当你爹负重前行的时候,你呢,岁月静好,与丫鬟们打闹。
你姐慈圣圣母皇太后,自小入宫,去那不得见人的地方打熬,所为者何?还不是你为了你们贾家能有个靠山?
按你所说,他们都是国贼禄鬼,你开开心心,倚红偎翠,无忧无虑,是有那么多的国贼禄鬼在供养你,你却说你最讨厌国贼禄鬼,你摸你自己的良心,你不痛吗?”
宝玉被说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浑身都颤抖起来。
王宵不放过他,继续道:“就算你瞧不上国贼禄鬼,自诩高洁,那我问你,金钏怎么死的,你调戏她,被你娘看到,你一句话都不为金钏辩解,抱头鼠窜,金钏投井之后,你能做的,便是偷偷摸摸对着一口井烧了两柱香。
活着的时候,你不帮她求请,人死了你去烧两柱香,是显得你有情有义,还是求一个心安?”
宝玉似有千言万语憋在胸口,却无从辩解,面色越来越白,额头也是越发的汗珠滚滚。
黛玉现出了不忍之色,紫娟忙扯了扯她。
“哎”
最终黛玉叹了口气,没再劝。
柳湘莲道:“宝二爷,王公子说你是为你好,你也确实该反思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改了便是。”
“我……我只恨我天天圈在家里,一点儿做不得主,行动就有人知道,不是这个拦,就是那个劝,能说不能行,虽然有钱,又不由着我使,我有什么办法。”
宝玉急道。
王宵摇摇头道:“你为何在家做不得主?是因为全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没这个能力,真让你出去办事,指不定给办砸成什么样。”
“谁说的?”
宝玉不服。
“嗤!”
王宵轻笑一声:“你家的事情,里里外外都由琏二爷打理,你连称银子的戥子都不认得,你还不服气?
这样,你回去和你家老太太说,就说是我的建议,给你在外面赁个小院,每个月给五两银子,带两个丫鬟,一个小厮,自个儿住着,一直住到秋闱,倘若你能坚持下来,我就佩服你!”
“我要你佩服有什么用,我若住下了,林妹妹能跟我走吗?”
宝玉叫道。
黛玉愕然,眸光有些波动,俏面也浮现出一抹挣扎之色,但旋即,就平静如水。
常说女人遇事优柔寡断,可实际上,很多女性比男人更加果断,断了就断了,不会象男人那样,犹豫不决,拖泥带水。
黛玉是极有主见的女子,自小被林如海当女先生养,请的是贾雨村,读的是四书,学的是人情练达,比任何人活的都明白。
王宵有些发愣,摇头笑道:“宝二爷,你曾说过,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分明是一个人,怎么变出三样来?
你对林姑娘的心确是令人感动,可是你就不怕林姑娘嫁了你之后,变成死珠子,再变成死鱼眼睛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变出了三样来?”
“唔!”
柳湘莲、薛蟠与冯紫英瞬间脸憋的通红,纷纷捂住了嘴,一副忍俊不止的模样。
就是黛玉也横了王宵一眼,俏面微红,暗啐了声!
宝玉目瞪口呆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这些话儿?”
王宵心道是老曹告诉我的啊,随即问道:“宝二爷,我再问你,你娘是不是死鱼眼睛?”
宝玉很不自然道:“我……我娘当然不是!”
“哦?你娘未出嫁时,也是姑娘家啊,难道不是无价之宝珠?现在你摸着良心说,你娘是不是无价之宝珠了?”
王宵煞有介事道。
宝玉纳闷的很,自己这些浑话是私底下给春燕说的,他怎么知道,笼统自己家没来过几次,不可能接触到春燕,就算偶尔碰到,春燕也不可能和他说啊。
他从哪里探来的?
真真是奇哉怪也!
十八娘便是不解道:“公子,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话?”
“天机不可泄露!”
王宵神秘兮兮的微微一笑。
薛蟠接过来道:“王公子,照你这样说,林姑娘就不要嫁人喽?那岂不是耽搁林姑娘一辈子?”
王宵道:“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男人成亲要传宗接代,女人成亲图个什么,变成死珠子,再变成死鱼眼睛吗?”
黛玉心头一动!
是的,自己为何要嫁人?如果悟出了儒家神通,就有安身立命之本,闲来写诗,忙时练功,岂不是胜过嫁了人变成死珠子,死鱼眼睛?
一个从未有过的大胆想法,渐渐滋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