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原在原地默哀了许久。

了情大师连衣物都化作了飞灰，竟是连衣冠冢都立不了。

他只得找到一块大石头，削石成碑，立于此。

上书：了情大师之墓。

算是一种祭奠。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大师来自哪座寺庙……都无法将他的死讯告知。”沈原叹了口气。

他对着石碑重重行了一礼，然后在村民们醒来之前，默默离开了此地。

这些村民恢复神志后，自然知道回家，不用他善后。

……

但沈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昏睡的村民如时间定格，所有动作全部禁止。

然后，全部消失！

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天地间，只余一块石碑立于原处。

山巅上，两个黑袍人并肩而立。

他们的视线，正放在行走于山间小道的沈原身上。

但沈原对此一无所知。

“了情，他竟然还为你立了块碑。”持有遮天邪的黑袍人笑道。

另一个黑袍人掀开遮住脸部的黑袍，露出了真实面目。

正是先前的了情大师。

他盯着沈原为他立的石碑，发出一声叹息。

他缓缓道：“这位施主品性极佳，着实令人心喜。”

“心喜是心喜。但你花费心力映照出这一切，却未能达成想要的效果。”黑袍人说道。

了情大师摇摇头：“未必！这般人杰，贫僧也不敢奢望仅凭这点就能让他理解牺牲的意义。但贫僧至少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总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

黑袍人悠悠道：“待他以后有所失去，明白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之后，才会真正理解，‘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了情大师点点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需要对其进行引导。”

“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黑袍人说道，“把他的消息传递给同袍，等他到了西都，由那边亲自引他开悟！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把‘心眼’这种法门都教给了他！”

“好功法当配人杰。贫僧只希望对他日后的路，能有所帮助。”了情大师说道。

“肯定会有所帮助！”黑袍人感叹一声，“毕竟这可是……一品天级功法啊！”

“若能从中悟出‘天眼’神通，才算得上一品天级。现在，最多只能算五品地级而已。”了情大师摇摇头，“‘天眼’不是那么好进化的……有史以来，成功者也就寥寥数人而已。”

“你不就是那寥寥数人之一吗？”

“贫僧虽悟出‘天眼’，但与前贤相比，还差得远。”

了情大师语气十分谦虚。

“除此之外，贫僧要动用权限，调整他的优先级……贫僧觉得，他不仅仅能成为我们的同袍，更能成为拓路人！”

听见了情大师这句话，黑袍人沉默了一阵。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不会是看他给你立了碑，才作出如此决定的吧？”

了情大师笑了笑，没有否认：“吾等罪业深重，贫僧有此碑，死后魂便有了归处。”

黑袍人手中黑雾翻飞，看不清表情：“但你一个人的权限还不够引起他们重视，加我一个吧！”

了情大师有些意外：“这种推荐权限，短时间内只有一次，你确定要和贫僧用在同一个人身上？”

黑袍人笑了一声：“了情，别忘了，他可是我先发现的。”

了情大师笑而不语，不与黑袍人争，反而看了一眼黑袍人手中的遮天邪：“它成长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