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马车夫领着郎中进府,转头对江锁道:“你们且在门外候着,我进去与老爷通传一声。”
左丹青的呼吸愈发微弱。
江锁和楚温良的外衫都覆在了他的身上,显然于事无补。
楚温良心下焦急,双手搓得通红:“人都快没了,通传个屁啊!”
说完,又捂住了嘴。
好歹是个读书人,如此说话有辱斯文。
他一回头,却发现江锁不知去向。
海府里
马车夫将郎中带去了海老爷的书房,例行问诊。
从老爷的书房退下后,他招呼了府中十多个壮丁,气势汹汹地朝门口走去。
一个壮汉瞧着车夫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小舟哥。”
那年轻马车夫名叫小舟。
小舟振臂一挥,犹如指挥千军万马一般:“有三个不识相的花子,非要跟来海府,说与老爷相识。方才在街上,我顾忌我海府的面子才没与他们动手。既然已经跟到了这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壮丁们也气势如虹地跟上,嚷嚷道:“兄弟们只管往死里打,反正是难民,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他们收尸的!”
一群人呼呼喝喝地出了海府。
门口立着楚温良。
木板车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左丹青。
小舟卷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一拳砸向楚温良的脸颊,问:“怎么少了一个人?”
楚温良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心中怒火骤然燃烧起来,寒声道:“她在为你的黄泉路清障呢。”
说完,楚温良也挥拳而上。
小舟身后的壮丁见了,立时一拥而上,将楚温良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小舟狞笑着踩在楚温良的脸上,道:“方才你说,谁的黄泉路?你的还是我的?”
楚温良艰难道:“你……的……”
小舟的鞋尖在楚温良的脸上来回地磨,那张俊俏白皙的脸骤然变得通红。
“还在嘴硬!”
小舟咬紧后槽牙,脚下更加用力。
楚温良的呼吸被踩得几近凝滞。
周围的壮丁围了几圈,嘻嘻哈哈看热闹,还在为小舟鼓劲。
“住手!”
声音是从海府里面传来。
人群骤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那正是海府老爷海修远发出的声音。
“老爷!”
小舟立时抬脚,跪在台阶下,余怒未消地道:“不知从哪里来的难民,以下犯上,提及老爷名讳,小的正替老爷教训他们!”
“你说对了一件事。”
这声音幽幽缓缓,听起来甚是耳熟。
“以下犯上。”
那声音慢慢道。
小舟抬起头望去,血液几乎凝滞。
正是那身型娇小、阴鸷冷冽的难民。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海老爷身后,浅笑着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