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在意什么?
除了叶游元,还能有什么?
祁溶猜道:“火铳。”
江锁在楼上点头,可惜祁溶看不见。
她摸着下巴,在牢中踱步,道:“册封大典在即,祁倭共主的消息甚嚣尘上,倭军在大祁可谓是四面楚歌。以丰川玄的战略目光,他就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现下最紧要的就是军火。即使万佛寺里藏的不是火铳,也应是其他什么兵器。”
“就是火铳。”
祁溶道:“若是其他什么兵器或者别的东西,想来丰川玄不会隐瞒。火铳的威力就不一样了。皇上也有兵,一旦拿到火铳,便如虎添翼。双方很有可能因为火铳而发生内讧。那么,丰川玄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便是将火铳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近日,江锁一直被困在牢里,想问题时老是喜欢来来回回地走,直走得海尼耶、如酥觉得头晕。
熊得文紧张道:“那我让弟弟赶紧带兵围剿万佛寺!”
祁溶语气坚定道:“万佛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可打草惊蛇。”
若是领兵贸然前去,只会惹来更多倭军,到时,不但查不到万佛寺的秘密,说不定性命都会折在里面。
大牢寂静良久,火光盈盈,熊得文觉得有些渗人。
江锁突然开口道:“昭狱。”
熊得文不理解:“啥?”
祁溶却明白了江锁的意思:“去昭狱找白松林。当年是他主持修建了万佛寺。若能有他相助,事半功倍。”
熊得文不知道白松林的来历,便问:“这个白松林是锦衣卫?”
“不是。”
江锁道:“他得罪了远芳公公,被陷害后关进了昭狱。”
敢情身份跟他们一样,是个犯人。
江锁问:“如今的昭狱还是锦衣卫看守?”
“是投诚卧龙殿的锦衣卫。”
熊得文答道:“当时锦衣卫联合风雷军一同清剿殿下,太后留了两千锦衣卫在祁都。如今卧龙殿得势,没死的锦衣卫自然是倒向皇上的。”
江锁问:“难道还有因为不投诚而被杀的锦衣卫?”
这话问得奇怪。
这个问题超出了熊得壮能回答的范围。
他挠了挠头,一时间被噎住。
江锁这个问题有另外一层意思。
她在东厂任职厂公时,常出入昭狱,几乎每日都与锦衣卫打交道。
锦衣卫特征鲜明——杀人不眨眼。折磨人的方法也是花样百出。但是,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滑头,打不了硬仗。
所以,在与倭军交锋时,锦衣卫常常会被烬风军与禁军压一头。
要锦衣卫投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们没有什么不屈不挠的风骨与精神。
他们永远藏在暗处,能屈能伸。
败时,收敛锋芒;
胜时,原形毕露。
江锁道:“留在祁都的锦衣卫都投诚了卧龙殿。但这诚意究竟有几分,尚未可知。”
“熊得文。”
祁溶在楼下说:“你回辉州找一趟屠沐,让他去昭狱请出白松林。”
若能将锦衣卫指挥使屠沐请来,看守昭狱的锦衣卫多少会卖他些面子。
裴战突然站了起来:“我也回一趟辉州!”
这一站站得突然,吓得三皇子同时哇哇大哭。
海尼耶一面哄着孩子,一面嗔道:“你回去就回去,这么大声做什么?吓唬谁呢!”
熊得文惊道:“好断袖,那地方可是被倭军全面攻陷了呀,情况恐怕比宁州还严重。”
熊得文说得在理,宁州尚有戎灼与秦沉英镇守。
裴战目光炯炯:“辉州一战,禁军与炽炼军被冲散,并非全部牺牲。总有办法重新整顿兵马,从东边进行支援。”
江锁点头道:“你们两个人过去,相互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些。”
祁溶叹了声气:“即使如此,我们的兵也远远不够抵御倭寇。”
“北、边、也、有、人。”
从牢中的另一个角落传来左丹青的声音。
众人一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