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欣听此也就不再多问，定坤宫的事情影响楚滢滢这么个小姑娘，着实把她给吓坏了。

“抱歉。”舒子欣道。

“没事。”楚滢滢点点头，纠结着，两人被这么一打断也不晓得继续说什么，只是随口说了几句，楚滢滢便回到了崔云灏的身边。

舒子欣又忙着谈生意，说的口干舌燥的，大丰收地赚了好多钱。

小厮端了一杯茶来，站在她身边，舒子欣偏了偏头，隔开他一些，小厮见此，也很自觉往后退了几步，低沉的声音传来：“我不靠近你。”

“嗯。”舒子欣低着头算账，没有喝那杯茶。

手指在算盘上拨弄着圆珠，一上一下的碰撞声清脆动人。

可是她却没心思算账，看着那杯香气袅袅的茶，她心底愈发烦躁。

入夜，清风微凉。

忙碌的一天到了收尾处，舒子欣伸了伸懒腰，疏动着有些僵硬的筋骨，一阵酸疼。

以前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如今的转变不过是自己亲自在市侩中扎了根，虽说不习惯，却又不得不习惯。

总会习惯的。

舒子欣望着一个方向，眼眸淡淡的，点映着天上星辰通透如琉璃。

那个地方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了，所有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转瞬即逝，化为一把尘土，化为史官史书上的一笔浓墨，笑笑而过。

是她害了舒氏满门，牵连了许多无辜人，她会带着愧疚之心活下去，可是她不会后悔，与其就这么下去，不如重新开始。

夜晚还是有点冷，尤其是吹风来的时候，风中的冷意让舒子欣浑身一抖。

这个点大大小小的店都已经关了，夜晚需要宵禁，没有特殊紧急的情况都不得在街面上乱晃悠，也就那么几个节日的晚上还能出去。

上一次......还是元宵节。

身后传来热意，小厮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舒子欣肩膀反射性地一缩，回头见是他，慌乱地移开几步，按住肩上摇摇欲坠的外衣，不去看他。

他没说话，只是顿了顿，缩了缩手，转身又去收拾家伙。

脚一瘸一瘸的，那高大的身影也会在烛光摇曳中一矮一矮的，折射在墙壁上。

关了门，舒子欣坐在小院子后的台阶上，呼出一口热气，双手依旧紧紧拉着那外衣。

她抬头看着天空，繁星点缀着，银河璀璨。

大概是收拾好了，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总归是给他做点事情，不让他太无聊也别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走了过来，走得很慢，站到她的身后，中间隔了一线，不敢靠近，也不想后退。

“外面凉，不去休息吗？”好半响，他才说了这么一句。

两个人交流甚少，大部分都是她在躲，他只能偷偷摸摸地看一眼，又看一眼，不过是以后就少一眼。

舒子欣默默地看着天空，一言不发，好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站了一会儿，腿有些麻，她不回头，他也不说话，有些尴尬的氛围里又游荡着别样的情绪。

最后，他好似习惯了，却又不习惯，心里仍是酸酸的，跛着脚，说了句“我去给你烧水”便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