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

“数一数，看你能数出几个来？”

“不多不少，正好九个。”

“九个？哪有那么多？”楚滢滢只当他是胡乱说的，也不较真。

此时天色已不早，楚滢滢心思，既是天子御宴，那可迟到不得。她既答应陪他也该动身了。

河中，一艘高大的画舫顺流而下，楼中一座半开的窗扇前坐着两人品茗赏雪。

下首处的男子一副文士装扮，宽袍大袖，衣袂飘飘，腰间挂着一把铁算盘，气度潇洒无比。

“你，看什么看的这样走神？”男子朝他对面的男子问了一句，也随着眺目窗外。

一场雪过后，山河间白皑皑的一片，地面都是银装素裹，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倒是河岸处有一对格外显眼的男女。

年纪都不大。

男的墨发束金冠，袍角点纹锦，身系羽彩绦，腰间垂印绶，看上去既富且贵，当是权势之人。

女子年方及笄，肩系一条鲜红的曳地披风。那男子不知说了什么，让她开怀一笑，那笑容比她身上的披风更鲜丽夺目。

坐在楼船上的男子忽然被交错而过的船只挡了视线，他对着下首的男子道，“长安，你让船家停船靠岸。”

积雪覆盖的路面上，算命的老人将一大把钱揣进兜里，正打算往回走，却见两人挡在路中央。

“二位是要算命吗？”老人将钱袋往裤后掖了掖。

“你算得准吗？”说话的是两人中的男子，那人左胳膊处绑着白纱带，虽有伤在身，却不减卓然气度。

“只要时辰八字准，就能算得大差不差。”老人答。

“前面那两人算的是什么？”

“姻缘。”

“那你也给我算一支姻缘。”

“敢问公子的出生年月和时辰是多少？”

“算命先生不会连一点看相的本事都没有吧？”

老人听此一言，心知对方不肯报生辰八字。于是将对方细观一遍，讷讷道，“公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的。”

老人迟了迟，似是斟酌一番道，“公子命格奇旺，但是感情求而不得。”

“哈哈！”男子大笑两声，径自走开。

他身后文士装扮的男子掏钱付了，追上去道，“想不到你也信算命老头的话。”

男子头也不回道，“不过是一江湖术士，他要真的能掐会算，也不会混到现在就混口饭吃。”

“我怎么觉得是他说的话不合你意呢？”

“世人称你仰知天文，俯知地理，神机妙算，莫可奈何，不如你来给我卜算一卦？”

男子附声一笑，“要说这奇门遁甲、经天纬地之才，天下合共一石，我长安得一斗，世人共分斗，你独占八斗，何故戏我？”

“你不用抬我，”男子嗓音略带清寒的道，“李家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李家一案，不足为虑。”男子道。

男子顿了顿，沉声道，“长安，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家别的人倒还行，却有一个崔云灏不好对付，你不要大意了。”

男子坚定道，“属下已布略停当，若不能将李家一锅端，愿受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