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说不准韩馆长要顶着笑容亲自上了。
眼看步行街到了,韩子吟决定先不多想,买好东西再说。
商业街前停车处。
汽车都有车位,在这里看车的人,都是靠看顾电动车、自行车赚点小钱,忽见有人牵着一匹马朝自己走过来了,登时一脸懵逼。
韩子吟也懵啊,本以为拴在人烟稀少处的电线杆上就算了,没想到还真要停这里。
这,怎么定价啊?
不对,说到底,马可以停在停车处吗?
花木兰指着马道:“有围兜有牌照,合法的。很温驯,不会受惊,也不会留下脏东西。”
敢情你还真要停啊!
对方瞠目结舌,说不出半个字。
韩子吟趁这功夫,半强制地扫给他20块钱,跟他说:“非机动车能停吧?那你就按非机动车的标准来,无非就是占地大点嘛。也不用你喂,看着别让人吓着它就行。”
看车的见钱已付了,只能木木地点了下头。
花木兰把马拴在远离人群的墙根,刚要走,猛地想起来:“对了,还有木牌,木牌给我。”
这是古代人吗?
怎么对找人看车要留手牌的小规则都这么清楚?
“看来你是不止第一次干这事了。”韩子吟说。
“我最初把对方当客店小二,”花木兰笑着道,“险把缰绳直接交出去。好在军中学过,马缰不可假手与人,才没闹笑话。”
参军是多么让人受益匪浅啊!
谈笑间,韩子吟找到了中意的摊位,这里都是些几十元的衣裤,正适合给那群打打杀杀的古代人造作去。
嘶,好像小时候也听过类似的话,“反正给你买的衣服便宜,你就穿着调皮捣蛋造作去”——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接下来,花木兰以一个女性优质的审美观念,对韩子吟的品味进行了全方位的吊打。
“封狼居胥冠军侯,白马银枪赵子龙,乱世奸雄曹孟德,给他们穿成这样?”
她指着那一堆蓝白黑纯色,胸前一个大图案的普通衣服,表情十分嫌弃,惹得摊主阵阵白眼。
韩子吟惊觉,对方具备一项九成男人都望不可及的能力,她能单凭直觉和脑补,就知道一件衣服跟一个人是否适合、好看。
“这套阳光,给霍将军。”
“这套沉稳,给赵将军。”
“这套贵气,给魏武帝。”
她十分麻利,三言两语奠定了大家在现代的穿衣风格。
“这套给晋惠帝,小孩得穿活泼。”给司马衷挑衣服时,她的眼睛望向远处,“我从军时,弟弟也这个年纪。”
韩子吟转移话题道:“行行行行够了够了,一人两身够了,这也是你在军队学到的?”
“忖虚实之物,度真假之景。”她说了一句很像武功心法的话,又跑到下一个摊子,思索着拿起一件外套。
“这件给老赵还是老曹?”韩子吟搂着一堆包裹,“不用选了,真够了。”
“这件你穿好看。”花木兰把外套往摊主面前一放,“军中没教看衣服,但教了我虚实忖度之能,你可以理解为空间想象力。”
空间想象力你都懂?
“军中有什么是你学不会的?”
面对这个提问,花木兰先是一愣,走出两步才回过头来,然后唇角上扬,展开爽朗的笑容。
夜市的人很多,他们排成一列定向行走,经过韩子吟的身侧,如规律的潮水被礁石切开。
在这样的人群中,她站定回头的样子,恰似混浊的雾里落下一颗剔透的雪。
“有啊,我生来学不会难为情。”
她伸手指向前路,远望而去,一长串的琳琅满目,与笔直的人流交汇成一个点。
步行街的灯红酒绿下,夜宵香味四溢,烟火气袅袅升起,把北拒柔然的燕山朔气隔得很远。
“帮完你了,是不是要犒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