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张票!”
就在尘埃落定的时刻,突然有个“叛徒”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他猛地挤出人群,高举手机大声喊道:
“小姑娘,我要一张,扫码!”
赵洛钧本来排在最前面,却被激愤的群众一点一点挤了出去,再喊也没用,好不容易瞅了个空子钻了回来。
“嘀。”
支付完成,李鹤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夹子,撕了一张印有汉隶“采汉”的花花纸片,递给了他。
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托吗?
不对啊,这明明是韩子吟拒人千里外的把戏,找托干嘛。
那这个人,他是傻子吗?
赵洛钧哪管他们怎么想,一马当先冲进了馆内。
他本来就不差钱,重要的不是钱,是他断定了这里面有高人!
在他心目中,这些围而不进的游客都是二傻子。
就算馆方真的是想靠这个价格来阻止客人入内,那自己作为一个真掏了钱、付出不符合收获的“受害者”,还能讨不来个面子吗?
有了这个面子,合理范围内提什么要求不行,博物馆日后还是要做生意的嘛,馆主他能不同意?
哎,成年人的世界是这样的呀朋友们!
赵洛钧已经想好了,先去看看展品,然后对展品表现出欣赏的态度,再问博物馆员工能否会面馆主,表达出投资的意愿。
这一套下来,除非高人是馆主他爹,不,就算是爹,那也有机会见到!
混艺术界的赵洛钧,对这一套“从东西到生意、再由生意到感情”的社交方式,那是驾轻就熟。
他穿过博物馆的正门,走下台阶,迎面是个刻有福字和书画的影壁。
影壁左边一点又一个门,是个花园式的拱门,进去便是前院的鸟语花香。
身后跟进来的李鹤晚引着路,往左转入一间厢房,上写“兵甲展厅”。
不同于外面的古香古色,这间展厅的模样与大博物馆等同,灯光明亮,洁白的地板一尘不染,银亮的展示牌上写着“汉代札甲”的各种信息,牌子一侧就是直播里出现的“金丝玄甲”。
赵洛钧不懂这个,只能感受到甲片严密森森,厚重地叠在一起十分沉肃,花纹也透露着沉重的气息,跟想象中,花里胡哨、门帘子般的穷酸模样截然相反。
一想到古代将士受这个罪,背着这么多死沉死沉的铁块离开家,就为了多活几刻、多杀几个敌军,他的心里就泛起了对战争的敬畏之……
嗯?
这哪是那什么“佩剑柄”,明明是整把古剑嘛。
刀剑不分家,虽然甲是看了个热闹,但这把剑,赵洛钧还是能内行地欣赏一番的。
等一下。
这牌子写的是“三国时期铁质剑”,看着跟大路货一样。
可剑本身,居然是难得的珍品!
好家伙,虽然像是没抛光一样全无光泽,但这锋口,竟然比现代机械开的还要吓人几分!
赵洛钧丝毫不怀疑这玩意现在拿起来就能杀人。
剑的造型,沉稳、大气,又带有浓重的古朴之意,把剑为器中君子的平和气息,和兵者不详的危险感融合得十分完美。
令人有种感觉:手持此剑的人,是一位平日看着很有涵养、德行高深的君王,可在他背后,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杵的深沉帝王心术,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今天是来对了!
世上竟有这样设计理念的兵器!
往那一放,就像金碧辉煌大厅里的钢铁塑像,格格不入,却又以自身的沉重和肃穆镇住了一切浮华。
不虚此行啊。
赵洛钧顺着剑尖看下去,对工匠把外扬的线条收敛起来,卷成青铜鼎上方形卷纹的设计啧啧称奇,然后一路看到剑柄。
咯噔。
赵洛钧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这不可能啊……”
他冷汗直冒,浑身发麻,直感觉踩着的地板像棉花一样软,不停用力稳住,才发现是腿失去了力气。
“演义,三国演义里的东西,那,那不是小说,故事吗?”
赵洛钧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竟然真的有,真的存在?”
他失魂落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自言自语地念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
“青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