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巷子口里,往外瞧去,迎面便是一行抬棺送尸的队伍,人人是披麻戴孝,额上围了一圈白布,神情严肃带着凄然。
头前两个手持白棒开道,往后又有四个人手里捧着白色的纸钱,每三步便往天上抛一下。
其后正中间的位置,站着一个满面阴沉的道士,一袭灰白二色洗的发浆的道袍,颌下一把胡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左手持着白帆,右手握着一只黄铜色的招魂铃,沿路叮铃铃。
嘴里咪嘛的念着道家往生经,这位七星洞的高手也听不懂,想来应该是的。
当年佛门和尚令他又喜又恨,可最烦的还是道宗那些古灵精怪的牛鼻子,按年岁论,越老越怪。
这里的烦不是讨厌,而是明知他们是什么样的,却拿他们毫无办法,还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的烦。
如果此时刘元在此,当认得那位手持招魂铃,口念往生经的道士乃是他的三叔,此时一脸肃穆的模样,又与平日判若两人。
再往后还有人在奏着哀乐,闻者伤心断肠,棺材旁扶柩的正是米铺张员外,那么棺材里躺的是谁不言而喻。
张员外面上神色忧郁,多日不见精气神衰的厉害,仿佛老了十岁,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放在上好的柳木棺材盖上。
三处地方着火,对于整个晴川县城来说,其实也不过是很小的一块。
可能多数人都围过去凑热闹了,但并不影响张员外此刻的悲伤心情,和事先定好的自己儿子的扶柩之日,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孩子大。
整条街道都没几个人,满街都响彻着哀乐之声,时间紧迫,七星洞高手没思考太久,很快就做下了决定。
“啊,掌柜的你说这个,那个。”郑东西嘴里支支吾吾的,当初站出来挡在刘元身前的时候,他可没想那么多,此时突然就不知该作何解释了,他也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只得再次说道:“咱不是说好了,我救你一命,那银子就当我还了。”
“说好了?是不是得另一个人答应了才叫说好了?”刘元活动了一下筋骨,转过身来看着郑东西的眼睛道。
“啊,是啊。”郑东西眨了眨眼有些傻傻的道。
刘元打了个响指,眼睛弯弯说道:“那你仔细回忆下,我当时答应你了吗?”
“没没有。”郑东西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跳下床去:“掌柜的你这不是耍无赖吗,当时你都那样了,能说话吗?”
“可最终咱们是被别人救的不是。”刘元嘴上说着,双脚落地,尝试着下床走走。
成功了,虽然走的比较慢,但身子比起先前舒服了不少,顿觉当日那满意值花的值,亲身体验才知这解毒丸的神妙。
“好了,不用再说了,好好干,钱我就当你先欠我的,咱不急,慢慢还。”不等东西继续说话,刘元一脸正色的拍了拍郑东西的肩膀。
“唉唉。”郑东西点了点头,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正要再与掌柜的说道说道的时候,后者已经走出屋去了。
连忙追了出去,“掌柜的,你那伤,还是躺下静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