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厢使着咒法在外面把风,我这厢引着夏笑到了后院,顺着走廊往深处一路走着。他一脸茫然的跟在我身后,一直走着。
走着走着他突然就停了下来,觉得事有蹊跷,我也连忙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发现他原本混沌的眼珠里有了奕奕光彩,跟着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我,几步冲到了前面的一个房间门口,把眼睛贴在门缝上使劲儿的往里看。
心头有些不妙的感觉,那个房间正是用来暂时存放妖琴念尘的,而它的能力可惑人心,一想到这一点,我便左手掐起了一个咒来,为了以防万一,也跟了过去。
我才走到那扇门近前,他便一伸手把门推开了。
“怀,怀儿!”
颤抖着声音,夏笑如着了魔一般的走了进去,跟着就冲向了那个正在房内的琴桌边,嘴里还不停的叫着“怀儿”。
一闪身阻在了他面前,我轻轻的推住了他的身体,浅浅笑着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身后的琴桌。
“公子,你莫不是眼花了么,哪里有人,这分明只是一柄琴啊!”
这句话是真也是假,琴是真,而只是琴却是假!
念尘许是感应了什么气息,化成了人形且与那已故的舒怀一模一样,坐在这里弹着琴,引着夏笑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对,对,对,她,她是琴,是,是柄好琴,我,我就要这柄琴!”
夏笑的反应很快,目光贪婪又有些畏惧的望着我身后,一双手臂竟是不自觉的伸了出去,像是要抓住眼前的人。
我本是不愿将这念尘妖琴示人的,更不曾想过将它出手于他人,且一般人也是无法看到她所幻出的场景,而这夏笑莫不是负了谁,心中有了愧,又怎会被她所迷?
想到这里,我心中升起了一丝迟疑,本想阻拦他的话,也收了回来。
“公子既想要它,那便要与本店签一份契约!”自袖中掏了一张宣纸出来,随便一个咒法掐上去,展开纸的时候,便出现了几行字,“希望夏公子好听着,其一此琴若是售与你,便是你专属之物,不可教旁人沾染分毫其二此琴实属琴中珍品,你每日必以清香供奉,并以食指指尖的血日日滴与琴头,这条切记千万日日如是,一日也不可间断其三,就是请您好生保管它,若是不想再要,小店愿出高价回收!”
本以为他会反复看看契约之后,再仔细斟酌才能动笔,谁料夏笑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直接提起笔来,“唰唰”几下就签上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
嘴角露出了轻蔑一笑,把桌上契约收进袖子里,我便回身牵起了念尘的手,轻轻的交与了夏笑,跟着响指一打,他们俩便一起出了店外。
张临凡听到这里本来在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你明知那念尘妖琴会杀人,为什么还是要把它给了那个叫夏笑的男人?”
已经猜到他会这么问,只是没想到这态度竟然如此生硬,听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在质问,实在让我不太舒服。
于是,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继续倒酒喝酒。
或许对于我这种不满的态度有所察觉,张临凡赶紧闭上了嘴巴,脸上露出了尴尬,从桌上捞起了一盒果冻,一边撕开包装慢慢吃,一边眼神望着别处。
苌菁仙君乐不得他能吃个什么大大的“窝脖果”,毕竟,从打认识开始,我虽然嘴上从来都不说,却总是在他们两个发生冲突的时候,明里暗里的偏向了张临凡一些,所以,他心中早就有所不满,只是心高气傲如他,又深知我性格,从来都不曾提出异议而已。
“照你这话儿说的,就应该让坏人逍遥法外,让那些无辜的人枉死吗?”
琳儿有些气了,一把就抢过了张临凡手中吃了不到一半儿的果冻,生气的瞪圆了眼睛,双手叉腰站了起来。
张临凡吓了一跳,全身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向来没有表情的冰块儿脸上露出了惊诧,一双总似不爱睁全的眼睛瞪圆了回望着她。
“你”
“琳儿,你这是对朋友的态度吗?”
心中对张临凡多少还是有些偏袒的,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谁让他身上有着宿阳的影子,即便明知道这是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明知要出人命而不救,有点儿违背你大地之母的义务!”
张临凡肯定是怕有什么误会,就赶紧解释了起来,脸上的焦急估计连苌菁仙君这个不爱看他的人,都已经察觉到了。
摆了摆手之后,我倒了一杯酒给他,幽幽的说道:“你不需要为刚才的态度自责,你的反应就更是印证了我心中的想法,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听的其中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