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的阳光有些轻佻,窗外传来了几声知了的鸣叫,别墅客厅里的光线被窗帘遮的昏昏沉沉,一只在睡梦中的大黑狗,咀嚼着狗嘴,一只爪子下意识的搂住了嘴角的哈达子。
这一动,一不小心整个身体从沙发上摔下来,大黑狗睁开迷蒙的狗眼,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正盛,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午时。
大黑狗一个激灵猛的站起身,狗头愁眉紧锁,心里起了一阵焦躁,现实世界一个小时,在画中乃是一年,这都过了十几年,王济希还安稳的躺在沙发上熟睡,怕不是在画里的任务没完成?
大黑狗想去问问卧室里的李存红,但又怕挨揍,只得提着花裤衩,举起爪子祈祷道:
“小子,你一定要醒来,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本狗下辈子的幸福着想啊!”
熟睡中的王济希仿佛听到了大黑狗的召唤,紧闭的双眼竟然有泪水溢出,很快整个面庞都湿润了。
于此,即使见多识广的大黑狗也不禁疑惑了,狗灵几百年,闻所未闻,一只狗爪子不住的挠了挠狗头,目光在流泪的王济希和悬在空中的那幅画上不停的切换。
渐渐的,悬在空中的《珈蓝寺图》似是失去了灵藴,缓缓的坠落飘荡,不偏不倚遮住了王济希的身体,只留下一个枯坐女子背影。
大黑狗如释重负,狗嘴沉沉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的另一头,翘着二郎狗腿,优哉游哉等着王济希醒来。
王济希只觉得像是沉沉的睡了一觉,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伸手拭去了眼前遮住的迷蒙,赫然看到大黑狗龇着狗嘴,坐在不远处。
大黑狗暗笑问道:“小子,十几年时间,你干了啥?那么不舍得,咋还哭了呢?”
“十几年时间?”王济希纳闷,看着手上的泪水,疑问道:“我为什么要哭?”
大黑狗龇着嘴笑道:“那得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王济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起身,手不经意触碰到了遮在身上的《珈蓝寺图》时,源远流长的记忆如洪水灌入脑中。
王济希愣住了,想起了一切,想起了与华容相识,相知的日子,攥着手里的画,泪水更是如涓涓细流下坠,泣不成声。
画上的诗句已然不见,但那个独自坐在洛阳城外的清瘦背影,王济希是如此的熟悉,手指轻轻抚过,一个女子的一生,俱已藏在了这张薄薄的画纸上。
王济希昂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大黑狗侃侃而谈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小子,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遇到了,顺应本心去做了,那便是真。”
王济希温情的看着手里的画,自言自语道:“那便是真的了。”
大黑狗挤了挤狗眼,又言道:“你认为是真,不代表她就是真的,总之,顺应本心,以后你还会遇到这样类似的任务,保持本心即可。”
徜徉在时光长河里的王济希,闻言后讷然,随即将手里的画抱的更紧了些。
大黑狗开导完了后,又急巴巴的凑上来,嬉笑道:“小子,和本狗说说,这十几年,你都干了啥?”
入这一行时间不久的王济希也没在意,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回到了一千多年前,与华容相恋的故事,有甜蜜,有心酸,有不舍。
说完,王济希就后悔了,因为大黑狗正咧着一张大狗嘴在狂笑,眼睛里的是满满的嘲弄之意,说不出的贱。
“小子,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是啊,又能怎样?”王济希尴尬,鼓着嘴道:“我们人类的事,你一条狗懂个啥?”
大黑狗却是耻笑道:“再怎么说,本狗也不是处狗了,嘿嘿......”
“你还是个处男啊,啧啧,大学是怎么混的?”
“怪不得呢!!”
王济希忙不迭起身就去厕所,鼓囊道:“妈的,这条死狗,迟早炖了它。”
人常说,每个男人的第一次都是难以忘却的,王济希大抵也是这般,即使回到了现代,却还是对华容念念不忘,一颗心其实还活在画里。
卧室传出了动静,李存红打着“呵欠”出来了,看到了王济希醒来,脸上闪现过一丝难过的情绪,不过很快掩去了。
随即冷哼一声,正在客厅沙发上洋洋得意的大黑狗,猛地尖叫一声,发现自己翘起来的一只狗腿忽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