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马大爷家的第一顿饭做好后,燕儿不断吞咽着口水望着桌的饭菜。
其实桌也就只有一盘菜-腊肉炒笋干,那还是钱伯硬塞进我爹的筐子里的。
我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腊肉递到燕儿的嘴边。燕儿却摇了摇头,说道,“先给弟弟吃。”我娘这才看到云儿站在她身边也紧盯着筷子的肉。
我娘一把将云儿搂进怀里,问云儿,“这块肉给谁吃呀?”
云儿答道,“给姐姐吃”。
我娘将那块肉塞进燕儿的嘴里,又夹起一块肉塞进云儿的嘴里。两个孩子一边嚼着肉一边互相看着对方,“呵呵呵呵”不断地笑着。
我瞧着是一阵阵的心酸。
当天晚,我烧了两大锅开水。马大爷家里有一个大木盆。我和我娘用那个盆先给两个孩子洗干净,换新衣裳。
我把盆里的水换了,让我娘去洗。我娘冲我摆了摆手说道,“你快洗吧。等会我再烧一锅水。你爹也得洗洗。”
我只好让两个孩子跟着我娘去玩,把厨房的门关,将自个整个泡进了那个大盆里。
自从逃难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在钱杏家时,一是家里人多,二是打水的地方还得走一段路,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常洗,只能跟钱杏一块半个月洗一回澡。每回洗澡就跟打仗似的,生怕水凉喽,或是对方的水不够。现在,总算是能独自一个人泡在水盆里慢慢洗了!
水面映出我布满黑印的面容。我仔细瞧着水里我脸的印子,越看越觉得这些印子眼熟。
自从我脸出现这些印子以后,我一直没敢咋照过镜子,即使是照镜子也是匆匆瞥一眼。现在再瞧不由暗暗吃惊。这些黑印组成的图案太像某种我熟悉的东西了!
我待在水里一动也不动,让水面慢慢平静下来。没错,是彼岸花!
虽然我脸的印迹是黑色的,但是,如果把这些印迹换个颜色,再将它们往一块凑凑,跟那只钗把的彼岸花是一模一样。难道-我脸的印子是从阴间来的?
“喂!你说我脸的印子像啥?”等两个孩子都睡了,我悄悄地问那只龟。
那只龟一直趴在炕沿。那只小松鼠卧在它的背。那只龟睁了一下眼睛,说道,“像啥?不就是黑印子嘛。你别瞎想。”
我把脑袋朝那只龟跟前一伸,说道,“你再仔细瞧瞧。”
那只龟撇了撇嘴,抬头瞅了我一眼,说道,“我看不出来像啥。”
我从枕头边拿起那支彼岸钗在那只龟眼前晃了两晃。
那只龟往后挪了一下,说道,“你想干啥?”
我瞥了那只龟一眼,说道,“我是让你看我脸的印子和这支钗尾的这朵花。”
那只龟瞅了我手里的那支钗一眼,“刺棱”一下从沆沿站了起来。
那只小松鼠被吓得“扑腾”一下跳到了炕下面,站在地“吱吱”叫了起来。
我问那只龟,“像不像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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