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即使是世家里的酒囊饭袋也有两把刷子。
莫日根这个想要混吃等死的家伙,并非一无是处,如果不是因为他过于嗜杀,易于愤怒,以他的能力,绝不会困顿于一个小县城的达鲁花赤。
他以铁腕手段控制住慌乱,整个军营很快恢复了秩序,但纵火烧营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愤怒的莫日根杀了几个今晚负责巡逻守夜的士兵,鞭打嚷嚷着逃跑的巡检,这一次,真把他惹火了。
花了几天时间整顿这些乌合之众不说,出师不利更让他糟心,先是走水烧伤了带路的山贼,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火是李大虎他们放的,接着是过河遇见埋伏,最后是今晚的夜袭。
接二连三的糟心事让本就没有自我掌控能力的莫日根彻底暴走了,挥舞着鞭子,鞭打着跪在身前的手下,另一边,沾满鲜血的弯刀令众人惶惶不安。
“你们这群废物!就几个贼匪纵火烧营就没了分寸?老子要你们何用?”
“还有你们,别以为有达不花他们撑着,就不把老子放眼里,你们现在是老子手下的兵!真惹急老子,大不了一拍两散!”
面对莫日根的怒火,不只是赵城县的士兵唯唯诺诺,就连其他三县的巡检也得乖乖受着,因为暴怒的莫日根已经不再顾忌什么抚恤银钱,刚刚就直接砍杀了三四个他们的手下。
从赵城县出发到现在,他们一个山贼都没碰到,反倒死了六七个人,这些人大都是莫日根动手的砍杀的。
这样的铁血手腕确实有助于整顿这支胡乱拼凑起来的杂牌军,尽管大家心中怨恨害怕,但基本上都老实了,整个队伍这才勉强有了几分正规军的模样。
一场夜袭搞得这些元兵人心惶惶,第二天赶路时,没几个人有精神。
……
勾云寨中,独眼断臂的陈天勾坐在大堂主位,闭着眼听底下一个身着元兵服饰的小山贼诉说自己的见闻。两边坐着勾云寨主事的几个当家,至于肥胖的陈继祖却是不见人影。
“大当家,那呼延单将小的交给赵城县的莫日根,让小的们给他们带路,摆明着是要借刀杀人。小的趁着夜色和熟悉山里的地形,逃了回来,祝当家因为走水烧伤了身子,留在元兵那,小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这身着元兵服饰的小山贼,也算是个聪明人儿,他们三四个人被派去跟呼延单做事,结果转手让人家卖给莫日根,摆明着翻脸了要借刀杀人。
可那祝广三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天生愚钝,就是没看清形势,只有这个小山贼明白其中奥秘,趁着李大虎那晚夜袭纵火之时,穿着元兵服饰逃离松竹山。
陈天勾睁开浑浊的独眼,听完小山贼的诉说,脸上平静,看不出真实想法。
反倒是坐在一旁身背银头短枪的二当家刘武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嚷道:“大哥,这呼延单是要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许诺给咱的东西还没兑现,就把咱兄弟送去当炮灰,这不明摆着要和咱勾云寨过不去嘛?”
“还有上次灵石县来的几个鞑子死在咱们寨里,那官府岂不是恨死我们?大哥,我上次就说过这鞑子官府不可靠,你偏偏要和人家合作!”
“不说咱们上次听呼延单的鬼话和有穷寨翻脸,大晚上跑去袭击人家,就说前几天,拿着粮草去跟灵石县官老爷换兵器,结果人家直接把人和粮食都扣下,这笔帐都还没跟咱们算清。大哥,这官府信不得,你咋总是想和他们打交道啊?”
一旁摇着羽毛扇的文敬清听见刘武安这番话,脸色一变,怒喝道:“闭嘴!你难道是大哥?大哥做什么事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刘武安睁大豹眼,正准备反驳,回头看了一眼气定丹闲的陈天勾,最终叹了口气,一脸忿忿地坐回自己位置。
坐在他身旁的孙良某,给他倒了杯茶,没有表态。
文敬清摇着扇子,朝陈天勾拱了拱手,语气和缓地说道:“大哥,这武安说得也对,咱这几次和官府做的交易,都是赔本买卖。看这模样,那官老爷是没诚意接纳我们啊!”
文敬清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