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自幼在箫文身边长大,对于酒他有特别的感触。
也专门翻过相关的典籍,知道什么样的酒容易醉,什么样的酒温凉润喉,什么样的酒如穿肠毒药,都逃不过他敏锐的鼻子,诸如那生猛的男子此刻喝下的酒就无异于穿肠毒药。
辛辣中夹杂中一种桀骜不训的烈,第一口入喉下肚心脏会遽然减速,甚至骤停,这酒至少由三种烈酒勾兑而成,浓烈的酒气中还散发着一种辛酸**的味道,说明酒里面掺杂了活物,比如致毒的五步蝎,双齿蛇,红巾蚁等等这些令人生畏的毒虫毒物,普通人别说喝入肚里,就算是隔着瓶口瞅一眼,看着那枝枝茬茬的画面,保管你看一眼吐三天,如果是真喝到肚里后果可想而知。
诸如这男子如此饮酒之法,必然有其特殊之处,所以,箫剑生第一眼看到这名中年男子,就生出了提防之心。
如今陈申平不在身边,凡事都的小心再小心。
中年男子抱着酒坛慢悠悠起身,嘴里还叼着没有嚼碎的肉干,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是该叫你青柳呢,还是喊一声何夫人?罢了还是叫你青柳吧,这样显得亲近点。”
中年妇人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脸色显得很苍白,但却异样的平静,似乎正在纠结一个问题,所以她第一时间没有给予抱酒坛男子回复,几息后,美丽的眸子轻松会意一笑,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她身边的男子,细声细语道:“何少鸣,这是咱们的命吗?”
叫何少鸣的中年男子犹自发笑出声,小心的将孩子接过来,将头压得很低,在孩子额头上蜻蜓点水般亲吻一口,又细细的替孩子紧了紧薄被子,边抬头边说道:“如此也好,总算不用再跑了,看样子小画儿也累了。”
何少鸣沉重的目光扫过在场诸人,颤抖着手将怀中孩子的薄被完全蒙上,再没去看那孩子一眼,叫青柳的中年妇女快速的偏过头不去看孩子挣扎出被角的小手,目色痛楚的看着身后两名女子,两名女子本想扑过来阻止何少鸣的动作,不料青柳突然伸手挡在她们身前:“都退后吧,画儿还小见不得血雨腥风,这样便最好了。”
年龄稍大的女子神色绝望的牵起旁边少女的手,果断退出了几十丈。
箫剑生也是感觉气氛不对劲,一步步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何少鸣猛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抱着酒坛发笑的男子冷冷说道:“周陵,你好算计啊,你毁了青峰岭不说,还要抢夺阵谱,如果今天被你得逞,这老天真就该瞎了。”
箫剑生静静的看着着一切,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原来这真的是一家人,应该是出自叫青峰岭的地方,为了保住手里的阵谱,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看到这个可怕的江湖,做父亲的忍着挖心之痛,结束了孩子早早的一生,他何尝不想阻止悲剧的发生,但他明白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周陵看也不看何少鸣怀中已经不再挣扎的孩子,目光死死的盯着他身后的两名女子,冷笑道:“小儿子死了,不过你还有一个丫头,一个外甥女,何少鸣啊,何少鸣,莫非你就不担心我杀了你们两口子之后,将他俩卖到那春楼被天下男子逍遥快活,一本阵谱而已,放在你手里是死的,或许,放在我周某的手里还能将青家的祖传阵法发扬光大”
今夜的月牙儿格外的明净,犹如一块打碎的明镜悬挂在城头之上,清冷的寒风吹过,青柳身上的衣裙裹紧那具朦胧的身躯,饱满的身体凸显在人群之下,尽管是半老徐娘一样的年纪了,但不少人还是投来了火热的目光,直到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才开始沿着护城河远去。
何少鸣怀中的孩童已经没了气息,他还是那般镇定的抱紧在怀里,矗立在瑟瑟风中,似乎正在听着风儿的悲凉乱语,青柳往前迈出一步,如泣如诉的笑道:“我青家的东西不需要你这贼人染指,你便死了那条心吧。”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根本没指望你主动交出来,既然如此,该走的过场还的走走,好久没有杀过女人了,都忘了从哪里下手了。”
周陵手里托着黑色的酒坛缓缓走来,那双黑幽幽的脚上根本就没有穿鞋,光着脚板踩踏着地下的碎石嘎吱作响,脚板碾过,碎石又变成更碎的小石块,他脸色始终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朝着青柳伸出了油乎乎的手掌。
就在周陵迈出第五步的时候,早有防备的青柳果断出手,婀娜的身段脚尖离地尺许滑出十丈远处,同时不知何时握在手心的五块彩石,突然绽放出五色之光,光线中隐约有像女儿针线一样精细的符文,青柳素腕翻抖间五彩石排成一直线,带出一道彩色亮光,如一柄无色的剑刺向周陵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