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淡,山风习习。
离玉影剑池不远处,有一半悬于天的巨型崖石,崖石造型奇特,远看如祥凤展翅一冲云霄,近看似鸟喙啄食,在夜色的映衬下,鸟喙的形状分外逼真,颇有祥凤引颈啄食夜空的感觉。
祥凤背上建有一座纯木结构的凉亭,凉亭上有一木匾,引凤亭。
引凤亭往北,沿着一条刀背似的山脊拾级而上便是丹霞殿,宫主胧月起居清修之地。
引凤亭垂直往下,穿越一片浮动的缥缈云层便是九处洞天福地。
此时引凤亭内,正有十几人把酒言谈,貌似有些话不投机,借酒消愁之意,一坛坛黑瓷的空瓶被整齐的码在一处,连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阵阵酒香。
就在这时,冷清秋轻轻的靠在向源郎身侧,柔声道:“小哥哥,这么晚了箫剑生还会来吗?”
一身体壮实的少年站起身说道:“我看够呛,三天前他就没敢露面,我听说那小子这几天一直被关在一个叫静听的地方,这次不像上一次,惊动的高层太多了,而且害的大师姐也寸步不离丹霞殿,恐怕这以后即便不被处死,再难有自由之身,依我看咱们还是散了吧。”
向源郎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浓黑的天色,平静说道:“他肯定会来。”
一名其貌不扬的少年用眼角凝视着向源郎,喷着酒气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又凭什么相信他,总的有个说法才行,难不成请我们喝几坛酒,就想让哥几个在这陪你熬夜?向源郎你也想的太美了吧?”
向源郎看着那名似已半醉的少年轻笑道:“凭我姓向,西荒再写不出第二个向字来,还有,这酒不是我请你们,而是你请我们。”
就在那少年脸色微怒的之时,向源郎接着道:“今天叫你前来,并不是想化解掉你和箫剑生之间的不愉快,而是你要给他道歉,还的再付些药费。”
向源郎伸手做了个快快掏腰包的动作,惹的一鹰钩鼻子少年腾一下站了起来,手按剑柄涨红脸说道:“向源郎,我华堂春很好奇,你堂堂的向家二公子,竟然为了一乡下少年得罪许相依,你如此拉拢他,莫非收了什么好处?”
向源郎微微一笑道:“一个人的眼光有多远,他的路就有多长,华堂春,是不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华堂春略显意外的说道:“向源郎,你是打算让我们哥几个背叛许哥改投你名下?你就不怕得罪了许相依,到时候下不来台面?”
向源郎搂着冷清秋滑软的肩头缓缓起身,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养哈巴狗的爱好。”
“你”
“向源郎,我完颜家族也乃是大金帝国御赐,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是西荒向家二少爷我们就怕你吧?”
向源郎摇了摇头,不屑的看着以完颜家族傲娇的少年,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头,似乎是怕别人听不清,故意大声说道:“完颜是大族不错,不过据我所知,完颜少爷的母亲是一牧民之女,想必你的童年过的并不快乐吧,你母亲视你如珠似宝,指望你出人头地,完颜庆,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叫完颜庆的少年当场怔住,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向源郎不仅知道的他的名字,而且还直接点出了他的身世,要知道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生活,这个世上鲜有人知。
完颜庆额前早已布满了汗珠,再不敢和向源郎对视一眼。
眼前这看似温文尔雅的少年太可怕了,字字诛心啊。
向源郎轻笑着又看向那名其貌不扬的少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叫殷洪烈,早年前殷家曾隶属于奉天朝廷,后来奉天和大金帝国一役后,殷家举家迁移到了西荒,这里面那些不可告人的事,还需要我一一说起吗?”
殷洪烈神色微颤,当即抱拳对着向源郎低声说道:“谢谢向公子不点破之恩。”
殷洪烈倒也识趣,主动的退后了半个身子。
“几位都是家世显赫,而且也已经是入门弟子,肯三更半夜的等我一个乡下小子,实在是觉得很荣幸啊。”
十几双目光同时往远处瞅去,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面带春风且含笑,缓步走来。
向源郎轻笑着让出一个地方,示意箫剑生过来坐,其他人则是各人各表情。
箫剑生冲向源郎点头谢过,清冷的眸子扫过在场的五位少年俊彦,刚才向源郎和这些人对话,虽然他没有听到,但看着五人的脸色,他已经猜到了不少内情。
这些人都是他和上官雪在来时的路上遇到过的,因为对上官雪曾言语轻挑,所以箫剑生早已把这几张脸烂记于心了。
箫剑生冲着鹰钩鼻子少年华堂春笑着道:“当日住宿田舍,你收了我五两银子花出去了吗?”
华堂春暴怒,手指箫剑生眼窝道:“血口喷人谁不会,可有证据?”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离着他不远处的一个大个子少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照着华堂春后背就是一阴拳,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华堂春打出了引凤亭,如果在多使一份力,怕是此刻的华堂春早已跌落崖石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