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生记得第一次一个猛子扎入水下,完全不是这回事,那时候他凭借着高超的水性完全能随心所欲,然而今时
他游水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平时最擅长的憋气,让他头昏脑涨,不知所处何处。
箫剑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正在被一股看不见的暗流裹夹着向湖底沉去,这股暗流之强,远远超出了他能反抗的范围,他只能束手无策的让自己的身体随着暗流漂移,一点点向湖底坠去。
他已经来不及想太多,飞快的脱去外层的衣衫,将包囊系紧,也不再做无畏的挣扎,凝神静气的任由这股暗流将他卷入更深的水下。
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了,箫剑生眼前豁然开阔,竟是如看到星光璀璨的夜空,细看之下,一口大的离奇的黑色巨鼎倒扣在那里,巨鼎四周散布着各种折断的武器,断剑,断刀,枪头,在这一时刻竟然发出了幽兰色的光,猛的一看确实如那苍穹之上的星星点点。
箫剑生黑眸轻颤,终于意识到了这暗流的来源,心里骇然猛的拼出全力向上游动,然而他吃惊的发现,不管他多用力蹬水拔水,身体却在一点点靠近那口黑色巨鼎,黑色巨鼎似乎能散发出巨大的魔力,一点点吸引他过去。
箫剑生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镇定。
直到此时,他才吃惊的发现,眼前这口鼎像极了当日考核时的那几口鼎,只不过是个头小了十几倍不止,仿佛就是锅与碗的比例。当日那口鼎若非他放弃抵抗,任由那威压肆无忌惮的进入身体,恐怕早已被挤压成一堆血水,那么这口黑鼎该多恐怕,箫剑生没敢细思下去。
随着他无限制的接近黑鼎,涌动的暗流让箫剑生连闭眼都做不到了,似乎水中正有一种无形的大手在揪扯他的身体,和上次的情况完全相反,他清晰的感知到身体正一点点绷裂,他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种被五马分尸的折磨。
他的意识正随着这种巨大的疼痛一点点模糊,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强迫自己放松,至于为何,他也说不清,完全是一种发自身体里面的本能。
眼看着距黑鼎已不足十丈,箫剑生脑海之中最后一丝清明也即将被混乱所侵袭,然而,就在这时,他隐约感觉眼前有剑影浮动。
正午时分,悠悠钟声自峰顶而来。
秦墨染身影僵直,面无表情,清冷的眸子紧盯玉影剑池。
云浮宫,随着时间缓缓的推移,几个长老脸色也缓和了几分,有人冷笑,有人长叹,有人默默走出宫门。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天理循环无常,岂是我们等凡人可以揣度。”
“非要整个挂名弟子出来,胧月这是离经叛道的节奏啊,不过可惜了,人算终不如天算,哈哈”
又有一脸色不悲不喜的长老,背着双手,目光幽深的望着远处,冷笑道:“看来段紫松言之有理,想让昨日重现,岂是等闲之事。”
天一书院,礼规早已讲授完毕,陈申平略显心神不宁,跨出门槛快步走出书院,行色匆匆,早有好事的学生远远尾随其后,向神龙湖走去。
丹霞宫这个鲜有人出入的地方,弈平生垂手而立,不敢去看胧月的脸色。
在他眼里,师傅从来都没有严肃过,这种严肃让他有些不适应,亦或者是心神不宁。
几息后,弈平生小心说道:“师傅,是我下手重了吗?”
胧月似乎没有听见,也可能是听见了也不知如何作答,他神情肃然的看着天,目光透光那氤氲的仙雾,在那浩渺的不可触及的地方,苍穹之上泛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