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回到后院,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和他预料之中一样,宋讷此时正坐在屏风后面,看着眼前的棋盘,“回来了?”
“恩。”宋继乖巧的坐到宋讷对面,随手捏起一旁的白子,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棋局。
“人生如棋,你我都只是棋子。想做棋手的人很多,能做棋手的却没有几个。”
宋讷一手拿书,一手执棋,从未抬头看过宋继一眼。
至于宋继,则一门心思的看着眼前的棋盘,与爷爷下棋,本就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功课。
“就算做棋子,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宋继自说自话,同时将手中的白子落下。
宋讷瞥了一眼棋盘,随手将手中的黑子放到棋盘上,“你见过三殿下了?感觉如何?”
“还行。”
“还行?”宋讷也没想到,自家孙儿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你说,爷爷要不要请他进来?”
宋继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得看着棋盘。
对于爷爷的询问,他充耳不闻。
并非不知道如何回答,宋继比谁都清楚,自己爷爷的想法。
“你啊,果然是我宋家的麒麟儿。”宋讷突然笑了起来,将面前的棋盘打乱,“再等等,就能认识一下这位三殿下了。”
......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吧?”一个后背佝偻的老人,此时也在关注着这边的动态。
“估摸也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傅老,要不我带人去帮忙?”一个年轻的青年,满脸严肃的站在老者身边。
腰间配着长剑,身材也十分魁梧,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军中悍将。
被叫做傅老的老人,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着什么急?这么多人一起看热闹,谁先出头,谁先死。”
“那就任由殿下这样受人侮辱?”青年人十分不满的跺了跺脚,“也就是蓝大将军不在京都,否则哪儿轮得到这帮书生如此猖狂?”
“胡惟庸案才过去多久?咱们这些人,还是低调点为好。”傅老依旧慢慢悠悠的样子,并不着急,“这点小亏,吃了也就吃了。本就是别人眼中钉,肉中刺,要是还学不会明哲保身,早特么一起去阴曹地府作伴了。”
傅友德说到激动之处,不由咳嗽两声,“你让人去把徐家三小子叫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徐家如今的情况,傅友德也是清楚的。
多方下注,本就是人之常情。
徐达虽说也是淮西人,可他死的早,儿子女儿们和他们这一代的联系并不算太深厚。
做起事情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如今长子、三子都在军中做事。
更是掌管五军都督府中的两军。
“是时候,让他们下场了。”说话间,傅友德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茶馆上。
那里视线最好,想来自己的老大哥,此时应该正在楼上看着眼前这一出戏。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表演,是否会让这位老大哥失望呢?
傅友德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你们以为是读书人给我们淮西人难看?我倒不这么认为。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不懂这朝堂之上的险恶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