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吃完锅盔,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建设路闲逛,寻思着时机正好,于是明川抬头看向叔宏。
起初他并没留意到她的视线,察觉以后就立刻发问:“啥子?”
“没啥子,只是随便看看。”明川故弄玄虚地回答。
她确实了解叔宏,知道这样只会更加激发他的好奇心:“你这反应明明就有事,别乱吊人胃口撒。快说,你到底想干啥子?”
像她吃透了他的性情一样,他也只要通过一个细微表情,就能判断出她内心的所思所想。
明川顾左右而言它地岔开话题,在叔宏的持续追问下,才慢悠悠地揭开答案:“其实也没啥子,只是前阵子刚好给你买了件礼物,想着要不要现在就送出来。”
“礼物?”他听得眼睛一亮,随即期待追问,“啥子礼物?你要送啥子礼物给我?”
还不待她回应,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有些警惕地问:“你该不会又想拿我寻开心吧?”
“如果你觉得我在捉弄你,那这礼物我也没必要送出去了,还是就这么拿回家就好。”明川明白只要这样回应,他就什么防备也没有了。
叔宏果然还是中了套路,一路兴致勃勃地缠着她要礼物。
“我那只是开个玩笑呢。你别介意,让我看看你到底买了啥子礼物好不好?别吊人胃口啊。”他最后索性单手环住她的肩膀,嚷着再卖关子就不放她走。
大概是他难得撒娇的缘故,于是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萌点。
对于满脸无辜表情的他,本想再多开几次玩笑的明川,再也狠不下心来继续捉弄。
她让叔宏把左手摊开,虽然有些警戒,嘴里嘟哝着“别又动啥子坏心思撒”,他还是满心期待地摊开掌心。
结果她果真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能通电的恶作剧玩具,丢向他掌心的那一刻,她迅速按下开关,结果玩具刚落在叔宏掌心,就立刻把他电到猝不及防地叫出声来。
“我靠,你又整我!”他手忙脚乱地扔掉玩具,没好气地瞪着她。
看着他被恶搞到的真实反应,明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总这么捉弄人啊,你是把欺负我当成一种消遣了是吗?”或许之前有过太多类似的经历,叔宏这下气得转身就走。
自觉理亏的明川追了上去,边配合他的脚步,边细心观察他的表情:“叔宏,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乱说,我们四川大老爷们才不会这么小心眼儿。”
“那现在皱着眉头、绷着脸的人又是谁呢?”
“是谁?在哪里?我咋个没看见?”
叔宏停下脚步,终于被她这句话逗得又绽开了笑容,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埋怨着:“别老是拿欺负我寻开心撒,其实我挺受欢迎的,你要小心我被别人抢走啊。”
“既然你这么受欢迎,那大可以去找别的妹子撒,干嘛还非来找我,受这份欺负?”明川鼓起腮帮,像极了一条气鼓鼓的金鱼。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好奇他接下来会怎么哄她。
“我有啥子办法,就担心如果不让你欺负我,你下次就不出来赴约了。”他声音很轻地叹了口气,斜着脖子凝视着她的眼睛。
年轻男孩束手无策的轻声叹息,一下子就触动了她的心弦。于是明川送出了那串银手链,虽然价格不高,却被叔宏兴高采烈地拿在手里,迫不及待当场就要戴上它。
“你看,多帅!”叔宏兴高采烈地冲她展示着戴上手环后的手腕,还催促她快将手机拿出来,替他多拍几张照片。
当时她还在心底感触着男孩子真是容易满足得很。
是的,那个时候的明川,也还带着股没被社会同化的特立独行,而叔宏恰恰能够包容这份独特,就连她的独立与倔强,他也一并喜欢并接纳了下来。
只是这样温柔的他,偶尔也免不了会产生觉得她不够温柔的埋怨。
“为啥子女人就一定要温柔呢?难道温柔的就不可以是男人吗?”她昂起头,迎向他的视线,“如果恋爱里得要温柔才会被喜欢的话,那还不如一个人还乐得自在。”
“你啊你……”他总是拿这般固执的她没辄。
是的,他们曾经那样的笑过、闹过、冷战了又和好过。即使明川在分手后拼命地去遗忘和封印了这些往事,但恰恰是这些横亘了一整晚的梦,证明了一个无法抹灭的事实。
那就是,叔宏确实是她青春征程里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
而梦境里他的一颦一笑鲜活得似乎就在眼前,让沉浸在温暖回忆里的明川,居然在潜意识里不想再醒过来,面对这冰冷残酷的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