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宗的小师叔死了。
惊才绝艳的南州鬼才,被誉为斩天骄的千云宗小师叔常生常恨天,死了。
“天妒英才!这分明是天妒英才!”
扶摇峰宽敞的大厅里,一位长须老者仰天长叹,两眼含泪,惨然道:“十岁筑基,十五岁金丹,二十岁金丹圆满冲击元婴,不料走火入魔而陨落,小师叔这一走,我千云宗如断臂膀!可悲,可悲啊!”
“长生剑所向披靡,斩天骄南州无敌,试问百年来南州修真界同阶之间何人敢称无敌手?唯我千云宗小师叔一人而已!”
另一位满面油光的老者一拍桌子,愤愤不已,懊恼道:“若是小师叔进阶成功破入元婴,那就是千年不遇的奇才!二十岁的元婴强者谁人见过!到时候天下修真界必将震动!”
“小师叔既然被称为斩天骄,自然是天骄的克星,真要成就元婴,天下格局将为之改变,我千云宗有机会列为南州十国之首!”
“恨天晚生千载,此刻当为真仙,难道是小师叔的名字犯了忌讳?恨天这种表字实在霸道,要知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啊。”
“如果在乎天意天道,那就不是小师叔了。”
“太上长老云游多年,不知生死,一年前掌门真人与十大金丹长老不告而别,下落不明,如今小师叔闭关陨落,横死宗门,我千云宗数百年基业,难道这是得了天谴?”
大厅的四周坐着数十人,有男有女,有人穿着长袍,有人身披鹤氅,一个个双目如电,气息绵长。
这些人都是千云宗的金丹修士,宗门弟子眼中高高在上的长老,百姓眼中能飞天遁地的神仙中人。
长辈故去的压抑气氛,在一阵阵低声的抽泣中更显悲凉。
身为金丹修士,自然不会轻易落泪,在大厅里抽泣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肥大的道袍,衣襟拖地,扎着双丫髻,眼睛哭成了桃子,时而用长长的袖子抹一把眼泪鼻涕,显得可怜兮兮。
“人死不能复生,诸位节哀顺变吧,想必小师叔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我们在此愁眉苦脸。”
一位瘦弱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终结了话题,他看向场中的小女孩,略有为难的说道:“小棉花,按理说你是小师叔的弟子,辈分与我们相当,不过你只是记名弟子,小师叔并未正式收你为徒,我们不能与你同辈相称,如今小师叔陨落,扶摇峰一脉只剩你一人,你今后要何去何从呢。”
一句何去何从,说得里外双关,说话的人,正是千云宗的副宗主,如今的代掌门。
大厅里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小女孩伤心的抽泣。
一双双神色复杂的目光,纷纷落在名叫小棉花的小女孩身上。
空气中涌动起淡淡的威压,在这些金丹强者面前,小棉花如同一只瘦弱的猫儿,动都不敢妄动。
“炼气期弟子,自然要归入仙客峰剑门院,这是宗门规矩。”一身蓝色衣裙的中年妇人面目冷漠,淡然开口。
皮球被踢到了剑门院。
“毕竟是小师叔的记名弟子,怎能随意归入普通弟子当中?小棉花可是扶摇峰仅存的传承。”
最先说话的长须老者手捻须髯,他就是剑门院的长老,此时反驳道:“不如让她归入飞檐峰易宝阁,那里比较热闹,氛围轻松,适合她这种小娃娃生活。”
皮球被踢到了易宝阁。
“谁说易宝阁适合小娃娃n?你不看看我们飞檐峰有多陡峭!小棉花那么要是山路没走好,掉下悬崖,谁负责?”
满脸油光的老者比刚才还要愤慨,愤然道:“既然是小师叔的传承,该当归入掌门一脉,要我看还是让小棉花到天运峰n比较好。”
皮球最后被踢到了宗主所在的天运峰。
“掌门真人未归,我虽然是副宗主,但也不好随意替天运峰收取传承弟子,而且小棉花毕竟是小师叔的记名弟子,入谁门下都不妥。”书生模样的副宗主,三言两语又将皮球踢了出去。
“让她离开千云自行n,等到何时能独当一面,再回来接管扶摇峰。”
坐在正中间,始终不曾开口的一位长发鹰目的老者,忽然睁开眼皮,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他这一说,就此决定了小女孩的命运。
皮球这次被直接踢出了宗门,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