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小王爷求见!”
此言一出,二人心中俱是巨震!
李乾务更是难以置信。
他睁大老眼,厉声喝问:“你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小王爷昨日遇匪,早已殒命!”
周华庭的管家瞥了一眼李乾务,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以及,淡淡的怜悯。
若是别个时候,管家自然不敢怠慢“李家半城”。
但今时不同往日,想到城中疯传的消息和他亲眼所见的王府车马。
管家看向李乾务的眼神愈发不屑了。
他理也不理对方,直接走到周华庭近前耳语一番。
“小王爷斩杀贼匪……孙李两家……”
听完之后,周华庭霍然起身!
他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笑道:“快快把王府一行请进来!”
管家应了一声,躬身出去了。
从始至终,那管家都没回李乾务问话。
李乾务一张清峻儒雅的老脸早涨成了猪肝色。
想他堂堂李老爷,瑞昌城哪个不敬?
没想到今日竟受此奇辱!
下贱玩意,迟早要你生死两难!
周华庭这时好整以暇,打量着李乾务。
那眼神竟然与刚才出去的下人别无二致,俱是讥讽和怜悯。
而更令李乾务毛骨悚然的是,周华庭的眼底还有毫不掩饰的贪婪。
胜利者打量猎物的姿态!
李乾务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
他质问道:“县尊究竟是何意思?”
“纵容下人如此折辱李某,殊为无礼!”
周华庭弥勒佛一样,眼睛笑眯眯的。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茶。
“李家主勿要急躁,小王爷这不是来了嘛。”
“本官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擅断是非,你说是也不是?”
周华庭放下茶杯,却是看也不看他了。
此时,在周华庭的心中,他已经给李乾务的名字上勾勒了一个圈。
换言之,周华庭已经把李乾务当作一具尸体了。
他又怎么会和一具尸体多费口舌呢?
周华庭闭目养神,等待着王府一行。
李乾务刚要分说几句,可周华庭这副作派,只得把话噎了回去。
李乾务一颗心沉到谷底,耻辱、恐惧、愤怒、焦躁……
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疑窦丛生,惊疑不定!
有心算无心,孙家安排的亡命之徒怎么可能失手?
难道小王爷真还活着?
李乾务心中有无数疑问,却被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
……
朱明龙行虎步,当先迈入中堂。
张大猛众人亦步亦趋,护在朱明左右。
昨日大战,血战杀戮的戾气犹是未消。
包括朱明,王府众人看人的眼神好似刀子割人,无人敢与之对视。
周华庭一听动静,早就起身恭迎。
“听闻城外有贼匪惊扰了王爷,下官治理地方有失,给您赔罪了!”
他略微弯了弯腰,一副赔礼道歉的模样。
以文官身份,姿态之低,还是极其罕见的。
自大明土木堡之变后,勋贵势力腰斩,文官的地位一升再升。
莫说宗室藩王,即使是大明皇室,也不在文官集团眼中。
周华庭姿态如此之低,毫无“文官风骨”,竟然对一宗室屈膝折节。
若是传扬了出去,怕是要自绝于文官团体了。
朱明嘴角噙着淡笑,云淡风轻道:“无妨,些许蟊贼,流窜作案,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本王座下有虎贲忠义之士护佑,魑魅魍魉,还奈何不了本王!”
周华庭心中松了一口气。
外地贼匪流窜作案,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减轻了当地官员不少罪责。
同时,朱明这句话发出了一个信号。
之前咱们的约定,本王还是认可的。
这次只针对孙李两家,不会牵连地方官场。
“好在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然下官只能以死叩谢皇恩了!”
想到之前约定中,如何瓜分孙李两家的巨额财产,周华庭心中陡然火热起来。
他口称下官,老腰差点弯到了地下,姿态压得极低。
只要坐上王府这趟发往通天财路的大车,还要什么脸啊?
与此同时,一旁的李乾务强自镇定,实则骇得面无人色。
虽然他极力掩饰心中的惊骇,但苍白无血的老脸早已泄露无疑。
任谁都可以看出,李乾务彻底慌了!
朱明目光一扫,如视蝼蚁。
张大猛立刻会意了朱明的意思。
他大喝一声,“拿下此谋害王爷的奸人!”
赵铁柱和韩龙毫不迟疑,立刻上前,左右夹住李乾务,直接动手将其制住。
李乾务双手背负其后,只觉一股巨力踢向腿弯。
扑通一声,吃痛之下,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