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溪巢这群贼匪为了这笔银子,一个个宛如打了鸡血,勇猛无匹。
反倒叫十数贼匪杀得节节败退。
相隔数百米的山林中,影影绰绰埋伏着数十人。
张大猛瞪大眼睛,观察着局势。
好在今夜月光皎洁,又有白茫茫的雪地映衬。
此时虽是夤夜时分,竟也看得清楚。
“王爷,孙家那些个家丁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张大猛求战心切,握紧手中雁翎刀。
王府众护卫俱是目光炯炯,等待朱明下命令。
白花花的银子迷人眼啊!
哪怕沉稳老练如张大猛,这会子怕也是被那几大箱银子迷住了。
尤其那一箱打开的银子,月光照耀下,分外夺目。
此时,数百米外的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喝骂声搅成一团。
孙家的家丁面对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颓势愈显。
单从局面看来,孙家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朱明打量着混乱的战场,抬手止住众人蠢蠢欲动。
“不急,再等等看,让他们互相再杀一会,还没分出胜负呢。“
话音刚落,场面局势突生变故。
孙宏运拿老奴孙兴挡了致命一刀,总算逃得性命。
但他更知道,自己失算了!
原以为人多势众,谁知搏命拼杀,接近百十号人居然敌不过这帮贼匪。
这会他似乎明白了,手下这帮家丁,平时看着凶狠,却是不咬人的狗爱叫。
只是叫得欢实,关键时刻根本不顶用。
眼看支撑不住了,孙宏运瞥了那银箱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肉痛。
他猛地一声暴喝,吃力推翻那三百斤上下的银箱。
哗!
数不清的银锭子滚在雪地里。
皎皎月光下,那银子白的刺眼。
“弟兄们,给老子弄死这帮土匪,这一箱大家平分!”
场上瞬间为之一静!
孙家的家丁护卫看着雪地上堆成小堆的银子,疯狂地吞咽口水。
众人直把眼睛看得发直。
这一堆银子若是平分,场上这些人怎么也能分个百八十两。
可没人怀疑孙宏运会赖账。
这年头的人不讲王法,却很注重信誉。
尤其是孙家混黑的,更加在意对下面人的信誉。
二当家心中一惊,再看向孙家这帮家丁。
这些人眼神明显变了。
原先畏惧的眼神忽然变成了贪婪暴虐。
钱能通神!
这个时代,可不怎么讲究情怀。
当兵打仗就是为了军饷,顺便抢他娘的。
所谓“兵过如篦”,正是这个道理。
危机关头,孙宏运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要命不要钱!
人群中,也不知谁吼了一声,“杀!”
似乎这一声怒吼打开了勇气和杀戮的阀门。
在银锭的刺激下,原本一个个畏缩不前的家丁变得如狼似虎。
孙宏运也疯狂了,拼命吼叫着,状若疯魔。
没人能知道他的痛,那一箱银子,足足四千两!
杀杀杀!
“给老子杀光这帮土匪,一个人头老爷我额外赏银一百两!”
二当家脸色发白,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横刀。
这特娘是要拿银子砸死人啊!
孙家家丁毕竟数倍人手于贼匪,此时在金钱的刺激下,攻守之势易也。
战场外,朱明眯眼看着混战的双方,笑道:“这孙宏运虽然是个土财主,倒也不是要钱不要命!”
“呵呵,这是要拿银子买这些人的命啊!”
张大猛告罪一声,“幸亏王爷沉得住气,不然咱们刚才冲上去,该是讨不了好。”
“这狗才,倒是个有狠心,难怪他孙家能发家!”
朱明眼睛一眨不眨,仔细观察着局势。
“差不多是时候了,准备动手!”
……
“二当家,对面这伙人疯了,兄弟们顶不住了!”
一个贼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鲜血,边打边退。
二当家当然知道形势大为不妙。
不易察觉地,他的脚步开始往后退却。
孙宏运状如疯魔,在人群之中疯狂呐喊着。
“杀!给老爷狠狠地杀!”
“杀光这群贼子,重重有赏!”
双拳难敌四手,花溪巢的贼匪已经伤亡大半,终于溃散。
“二当家跑了!”
“跑啊,二当家带头跑了!”
仅剩的几个贼匪猛然间忽然发现,二当家居然边打边退,带头往雪地那边的树林中跑了。
二当家心知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匪始终是匪,正面对抗这些宗室豪族,还是太难了。
所谓“南洋迷梦”,早在脑海中烟消云散了。
此时的他只想逃出一条命去。
几尺厚的积雪,道路尤其难行。
但在一颗人头一百两银子的诱惑下,孙家家丁宛如猎狗追逐猎物,死死咬住不放。
只听几声惨叫,身后几个贼匪体力不支,很快被人抓上。
整个花溪巢的,如今只剩二当家一根独苗了。
他扭头回望一眼,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片人群。
狼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二当家打了个寒颤,继续亡命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