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淡淡回应道：“王家主，有话但说无妨。”

王克礼从那张精致的“产品说明书”就看出瑞昌王必是言简意赅，切中要害之辈。

今日甫一见面，果然验证了他的判断。

王家经商数代，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的。

当然知道与人打交道的关键——投其所好！

既然心知王爷直言直语，王克礼也不迟疑。

他恭敬一拱手，“王爷，请恕在下无礼，在下只想知道，这肥皂是否真如册子上所言，洁净污秽，功效非凡！”

“另外，此物价格几何？”

王克礼似乎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此言既出，在场众人微微颔首，期待朱明正面回答。

朱明闻言微笑，道：“肥皂效果如何，口说无凭！”

“现场可有家主，愿意上来做一次仆妇浆洗衣物，亲自验证一下？”

若是旁人说这话，在场家主早就翻脸了。

但此情此景，众人皆哄堂大笑。

一时间，严肃的气氛宽松了许多。

王克礼哑然失笑，心中对朱明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先声夺人，三两句话就控住了场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众人你推我让，好半晌才推举出一位张姓士绅。

“在下张世恒，见过小王爷，愿为诸位代劳！”

朱明面色如常，眼底却带着惊奇。

实在是……这个张世恒的穿着太另类了。

在场大多士绅都是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着玉色长袍，腰间配玉。

纵使以后世的审美，这身打扮也是雍容大气的。

而这张世恒就完全是“混搭风”了，花花绿绿，简直污人眼睛。

其身穿花袄白裙，不男不女，偏偏还戴着一个绿色的帽子……

大明该是没有“绿帽子”的隐喻，但这厮的穿着实在是不堪入目！

但张世恒还挺胸抬头，洋洋得意，颇以为豪。

朱明暗中看向其他士绅，察言观色。

多看到艳羡神色，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难道这张世恒并非奇装异服，而是在引领潮流？

朱明不知道的是，此时江南有一类人，号称“服妖”，大胆开放，甚至还要远胜后世。

这些人奇装异服，涂脂抹粉，招摇过市……

这张世恒家中做丝绸生意，深受江南“流行文化”的影响。

好在朱明前世也见多了此类人群，只瞥了几眼就没再看了。

不多时，王府下人端来清水，拿了一件脏衣。

张世恒自告奋勇，拿了衣服就开始洗涤。

动作很是娴熟。

现场士绅两眼瞪得如铜铃，一眨不眨。

涂抹肥皂之后，张世恒狠搓了几下。

衣物很快起了泡沫，一大盆清水瞬间黑脏。

轰！

眼见肥皂起效，脏衣立净，现场一片骚动！

“小王爷诚不欺我，真乃信人！”

“果真如那册子上所言，衣物浸水之后，以肥皂涂抹，揉搓后即可去污！”

“神物！此乃神物！就是不知作价几何？”

“……”

众人议论纷纷，惊呼连连。

张世恒更是喜得眉飞色舞，活蹦乱跳。

见识过功效之后，众人的关注点就在价格了。

东西虽好，若是价格过高，那就没有意义了。

事实上，在场士绅家中也备有香胰。

价格之高，连他们使用起来都会肉痛。

现场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复又聚焦在朱明脸上，充满着期待。

似乎小王爷一开金口，他们就能财源滚滚了。

朱明却不打算公开售价。

“诸位，王府的出货价是商业机密，恕本王不能透露。”

“但我保证，肥皂的价格很低很低，你们绝对难以想象！”

此言一出，在场绅士急了。

“小王爷，你这就太不地道了！咱们看在你的面子来了，你就这么糊弄人？”

“对，太糊弄人了！说好的带着大家发财！”

“小王爷，你有什么要求你就提，我陈家惟王府马首是瞻！”

“……”

朱明当然要吊一吊众人的胃口。

生意就是这么做的，不可能直来直去。

尤其是面对一帮老油子，更不能直来直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沸反盈天，差点拆了房子。

王克礼瞥见朱明老神在在，端起茶杯喝茶。

当即心中微叹，此子以利诱之，以言激之，轻易就把一群“老帮菜”玩弄于股掌之间。

心思之机巧深沉，令人不寒而栗。

朱明目光一扫而过，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出声。

“诸位莫急，本王既然召集诸位共商大事，自然是要分润出肥皂利益的。”

“不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本王打算成立一家商会，会员之间互通有无，互帮互助，同舟共济，共同发财！”

图穷匕见，朱明终于说出了部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