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
“此是应有之意,我想小王爷也是乐见其成的!”
李乾元捋着胡须,点点头表示赞同。
二人复又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
宾主尽欢,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李府大门口。
谈妥了这笔大生意,李家兄弟给足了秦守仁面子,亲自礼送出大门。
目送秦守仁的车驾拐过转角,李乾元挂着淡笑的脸颊瞬间阴沉下来。
“这老狐狸,干着无本买卖,胃口还这么大,不怕把自己噎死!”
李乾务不以为意,笑道:“兄长何必执着于区区小利。”
“再说了,秦守仁若是不贪,哪有我们兄弟发财的天赐良机!”
话虽如此,但李乾元还是心疼他那十万两雪花银!
他压低嗓音,低声道:“你确定小青山那里有铁矿?”
“这十万两,可是把家里的活钱都掏空了!”
“家族今年的生意,绝对一落千丈!”
“到时候族老问起分红来,也是一桩麻烦事。”
见兄长提到铁矿,李乾务心中一片火热。
他激动道:“兄长,千真万确!”
“我手下有南昌府进贤铁冶的探矿人才,这小子失手打死了人,托庇于府上。”
“我亲自派人查探过,确是家传本事!”
李乾务向来不喜自家兄长做事的小家子气。
但李乾元身为李家族长,大权在握,有些事必须得到他的坚定支持。
李乾务见兄长李乾元犹带忧色,继续鼓动道:
“兄长,莫说这往后金山银海一般的炼铁生意,单是这一万亩上好的水浇地,已是赚得盆满钵满!”
“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李乾务生怕李乾元否了这个决定,急赤白脸,言语很是焦急。
李乾元沉吟良久,瞥了自己弟弟一眼,忽然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是多大的利?”
“南昌府,临江府那些个私营作坊主,一个个炼铁富得流油,你大哥我这双眼睛不瞎,看得到!”
“乾务,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担心的是干这件事的风险!”
“你知不知道,这若是有人借机给我李家扣一个谋夺宗室的帽子,该当如何?”
李乾务眼冒凶光,厉声道:“谁敢?”
“知府大人在朝中根深蒂固,这次扳倒魏阉,亦是东林党大功臣。”
“兄长,你就是太谨慎了!我还不信了,这瑞昌县一亩三分地,谁敢犯我李家?”
李乾务一脸的骄狂之色,言辞甚是激烈。
纵使有几分暴发户的骄横,但有理有据,开拓进取的姿态展露无疑!
李乾元心中对自家弟弟的说法还算认可。
但李乾务的顶撞让他极其不喜。
尤其是此次与秦守仁的交易,他考虑了良久。
他的态度还在两可之间。
但李乾务纠集一帮族老施压,拼命鼓动,隐隐有逼宫之意。
众怒难犯,哪怕他是家主,也不得不议定此事。
在内心深处,李乾元更有几分嫉妒。
很明显,李乾务风格激进,有开疆拓土之大才。
单是这开矿炼铁,统筹管理,就不是他能搞定的。
这一摊子事权,八成就要落到李乾务手里。
相较之下,他作为家主,最多也只是守成有余。
‘难怪他能得到不少族老的支持,还是财帛动人心啊!’
李乾元不想自家弟弟如此得意骄狂,敲打道:
“乾务,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难道忘了,当初王家是怎么被我们整下去的?”
李乾务闻言,面色阴沉起来。
任谁在得意之时被人泼凉水,都会不爽。
他冷冷道:“兄长所言极是,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待李乾元答话,径自拂袖去了。
李乾元看着李乾务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阴冷。
……
王府豪华马车行驶在路上。
横行无忌,路上行人皆加快脚步让道,唯恐避之不及。
马车内,装饰豪华,多是江南苏淞之地特有的新奇物件。
熏香缭缭,宁神养身。
一直闭目养神的秦守仁忽然睁开眼睛,瞥了李进一眼。
“今次大事得成,还要多谢李统领通融李府!”
“你放心,事成之后,大家一起发财!”
李进闻言大喜。
这些天他作为掮客角色在王府与李家来来回回,奔波日久。
劳心又劳力,为的不就是秦管家这句话吗?
李进微微欠身,“多谢秦爷提携!李进无非是做些苦功,不敢居功。”
秦管家点点头,似乎对李进的低姿态很满意。
他微笑道:“看来我当初提拔你当王府的护卫统领算是走了一步好棋。”
“若还是张大猛那蠢货当统领,哪还有府里如今的兴旺!”
李进心里一阵腻歪。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秦管家不知在他面前提了多少遍了。
不就是当初一点提携之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