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我……。”李大琪笑着正要开口,可话还没说出口对面的马厂长就瞪了他一眼。
“行了,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你和援朝一样都是心里有想法的人,一肚子的弯弯绕绕。哎……当初援朝在的时候就提醒过我注意劳保用品的订单下滑情况,那时候我还批评了他几句,可现在看来还是他看的准,未雨绸缪,你马叔老了……。”
“马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马厂长摆摆手,感叹道:“伟人说的没错,你们年轻人才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相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这老头子不服老也不行,你马叔这里的确不如从前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再过几年我就退休了,原本掌过这几年舵这厂子让援朝来接,可现在援朝去了燕京读大学,等大学毕业后就是正儿八经国家干部的身份,再让他回厂子这是耽误他的前途,你马叔可不能做这样的事,何况我还是他师父呢。”
说着,马厂长看了眼李大琪,突然笑了起来:“大琪呀,当初援朝让你来厂子还是找的我,说起来我们爷俩也算是有点缘分,援朝嘛恐怕回不来了,还好你还在,这几个月来你的能力、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一个好小伙子,也是個极聪明的人才!”
“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的话,以后就和援朝一样喊我师父吧。”
马厂长这番话让李大琪很是意外,正当李大琪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马厂长开口道:“怎么?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不中用?看不上?”
“马叔,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啊!”
“那你这是答应了?”
“答应,当然答应,马叔您这么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还叫我马叔?”马厂长牛眼一瞪。
李大琪嘿嘿笑着挠挠头赶紧改口,称呼马厂长为“师父”。
定下了师徒关系,马厂长对李大琪亲近了不少。现在的师徒可不是几十年后的师徒,如今这个时代师父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徒弟就和自己的子女没什么区别,师徒关系在单位里可以说是最为牢固的一种关系了。
“说说吧,你小子和援朝一样,心里没有想法的话不会直接来找我。”笑着伸指点点李大琪,马厂长开口问道。
“还是瞒不过师父您。”李大琪也笑了起来,当即说道:“其实这事我和援朝电话里商量了下,人员问题您刚才说了,关键还在于设备。如果厂里能抽得出资金的话再进些设备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关键还看师父您是否同意。”
马厂长凝神想了想,做假领子的设备无非就是缝纫机这些,一台缝纫机大概需要200元左右,这还不是最好的,不过厂子里用也算可以了。他们厂子虽然不是国营大厂,可采购缝纫机的配额还是有的,关键只要有钱。
之前两批假领子一共9500件,每件的厂里的利润在0.3到0.7元不等,平均下来大概是0.5元左右一件。也就是说这两批假领子就为厂里赚取了4750元的利润,这可不是一个小数。
从这笔钱中拿出一部分采购设备还是没问题的,马厂长仔细琢磨后当即拍板决定拿出2000元采购十台缝纫机,同时再招几个临时工,以老带新以提高产量。
“布料的情况您也清楚,零头布毕竟不是尺布,数量有限花样也不均,所以援朝的意思是是否可以通过厂子的关系或者其他渠道专门进一批尺布,这样的话单款制作起来更方便,也更容易提高产量。”
马厂长点点头,干了半辈子的工厂,尤其是搞劳保用品的工厂对于这些自然是明白的,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零头布的价格便宜,更重要不需要布票,一旦改成尺布的话一来成本上升,二来厂里恐怕也拿不到那么多配额。
对此,李大琪解释道,他和宋援朝商量下来的看法是零头布的使用不会停止,但在零头布使用基础上弄一批合适的好布,反正配额只依数量不依产品,这些布专门做高档的假领子,高档的假领子原本价格就高,这样一来随着数量增加成本问题就能平摊,如果卖的好话以后再陆续增加这部分的产量即可。
对于这个建议马厂长当即表示可以尝试一下,先弄一批试试看,如果可行再继续。这也是马厂长为了求稳,毕竟厂子里前些时候因为劳保用品订单的原因大伤元气,眼下虽然假领子的订单异军突起,可马厂长心里还是有些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