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木堡,外围木墙的一处角落,罗洛坐在长板凳上,静静思考着。
随着西格蒙斯的退去,那逼近的利刃已经消散,但不代表罗洛可以安心了。
那个缠着他的噩梦,成为了之后的高悬利刃。
如果不去解决,那罗洛早晚会被那个梦境逼疯。所幸在数次经历那个梦境后,罗洛多少了解了些情况。
在最初重生时,罗洛一度认为自己是夺舍了亨利,将其取而代之。
但事实上,双方的关系并不是罗洛预想的那样,与其说是夺舍,倒不如说是融合。
在融合的过程中,双方不可避免的进行了信息互通。
而在这个过程中,作为接受过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信息大爆炸的罗洛,他的承受能力要比亨利强。
于是属于亨利的意识在信息的冲刷下,先行崩解。
抗到最后的罗洛,就成了意识的核心。但双方依然有着链接。
类似我中有你的情况。这也是罗洛能那么自然的称呼马丁为父亲的原因之一。
这样的融合,原本会在时间的消磨下,彻底完善。
但随着灾祸的突然降临,在斯卡里茨亲眼目睹马丁和莫拉的死亡后。
那份埋藏底层,亨利的记忆和感情聚集体。被激荡的情绪激活了,形成了残缺人格一般的形态,那才是噩梦的源头。
至于为什么噩梦变成现在这般情况。只能说亨利的意识核心终归还是崩解了。
第一次的噩梦,完全是其潜意识的爆发。
等爆发过后,就只剩下了执念一样的东西,也就是噩梦里不断被复读的那一句。
如果罗洛放任不管,这份执念也会随之时间的消磨,而彻底崩散。
只是这个时间段将会很漫长。
罗洛没可能去等,昨晚连续三次被拖入噩梦,让他明白,如果不尽快消除掉执念,那他早晚会被逼疯。
想到这里,罗洛愁苦的摸了把脸。
噩梦的源头已经找到,但如何解决也是个难题。
前身的执念是父母,可按当时的情况,罗洛完全没那个能力去救。
在木门处探头的那一刻,马丁就已经死了,只剩莫拉一人,旁边还围着一群库曼人。
冲上去就是送人头,何况当时他还被吓住。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小子,呆坐在这里做什么?”
突兀间,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罗洛的思绪。
一只带着厚重护手的大手拍在罗洛身上,却是军官罗巴德。
“罗巴德大人!”
罗洛一惊,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但动作做到一半,就被罗巴德摁了回去。
“你很谨慎,小子。不过我并不是贵族,只是一个军官。所以你不需要这样行礼。”
罗巴德拍了拍板凳,径直坐在罗洛身旁,然后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只是有些迷茫罢了,大人,您不去休息吗?战争都结束了。”
罗洛一愣,有点不理解为什么罗巴德会跑来问他这种问题。
“睡不着,可能是刚刚逃过一劫的原因吧。这场战争是结束了,可谁知道下一场战争什么时候会来。”
罗巴德叹了口气,面孔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忧虑。
“下一场战争?大人,还会有战争吗。”罗洛闻言一惊。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不过就算现在没有,未来也会有的,只要贵族们还有争执,还有利益的纠纷,那就一定会有。”
说道这里,似乎是勾起了什么回忆,罗巴德愣愣出神,不再言语。
见此,罗洛也沉默了下来,心中思绪转动。
他对这个时代并不了解,大多数的常识都是继承前身的。
所以只有着模糊的观念,但罗巴德这一语后。
罗洛才想起来,战争从来都没有离开波西米亚。
自前身记事起,战争就已经存在了,断断续续到现在,只是那时都是听闻,而且发生在远方,所以没有刻意去注意。
“罗巴德大人,您说,战争会有结束的一天吗?会一片永不受战乱祸害的净土吗?”
忽的,罗洛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就像小孩问大人这个世界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一样,天真而又愚蠢。
被打断出神的罗巴德诧异的看了罗洛一眼,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我想没有,那是天堂才会有的地方。或许虔诚的信徒在死后会去那里吧。”
“是么.....,多谢了,大人。”
罗洛抬起头,眼眸内倒映的蔚蓝天空,已经没有了乌云的踪迹,一片清澄。
“谢什么?”罗巴德一脸茫然。
“不,没什么。大人”罗洛轻轻摇头。
“好吧,奇怪的小子,对了,我很好奇一件事,你一个铁匠的儿子为什么会和拉德季大人那么熟。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什么子”
见罗洛没有再说的意思,罗巴德只得换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