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感觉这阵法犹如一头嗜血恶魔，一直在疯狂地吸他的血，却并没有打算回应他的祈祷。

慕辰的身躯肉眼看见的干瘪了下去。

若是普通人，如此大量失血，早该气绝身亡。

慕辰以灵力勉强能护着心脉和神魂，才没有立时倒毙。

不过，他也只是在勉励强撑而已，只要血脉阵法继续下去，最多再过一分钟，他就会成为一具干尸。

现在停下来，慕辰还能保住一条命。

然而，慕辰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求求您了，老祖宗——”慕辰神魂在识海深处呐喊着。

昊天庙外，少年皇帝在用自己的性命博取一丝渺茫的希望。

昊天庙内，大殿之中，神座之上，林天豪一惯呆滞的眸子里有金色的光华在急速地跳动着。

诸神皆知，林天豪的识海先天封闭，犹如一枚坚硬的蛋，天衣无缝，且坚不可摧，即便天帝、天后合力也能开启一丝一毫。

这一刻，此时此刻，天帝天后合力都不能破开的封闭之壳，却在王靖竺的声声低泣下有了破裂之兆。

忽然，一丝细微的裂痕出现。

立即有浩瀚、古老的气息在快速修补着这一丝裂痕。

裂痕刚刚愈合。

王靖竺的声音里焦急与哀伤渐浓，又一道裂痕出现，似乎有什么东西焦急地想要出来回应王靖竺。

浩瀚、古老的气息再度涌出，修复。

裂开，

修复。

再裂开，

再修复。

再裂开。

林天豪稳如磐石的神躯竟渐渐颤动起来。

他好像随时要从神座上走下来，从一尊神像变成一活人。

先天封闭之处裂痕越渐增多。

那道浩瀚、古老的气息越发强硬，修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无论多少裂痕出现，都能顷刻修复。

女孩焦急的絮絮一直没有停止，裂痕就始终不甘地一次次再度出现。

王靖竺不愿放弃，他就不肯放弃。

浩瀚、古老的气息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修堵。

如果没有外力，或许这场“战争”要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王靖竺的声音彻底消失。到那时，要么重归于封闭，要么爆裂成空。

就在这时，慕辰切开了自己的手腕，让昊天的血脉滴淌而下。

稀薄至极的昊天血脉，即便燃尽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沟通昊天。

然而，那道浩瀚、古老的气息感应到了。

没办法，实在太近了。

庙里庙外，于凡人是两重天；于强大而古老的存在而言，就是咫尺。

“求求您了，老祖宗——”慕辰神魂在识海里的嘶吼，旁人谁也听不见。

可是，某个存在听到了，响如惊雷。

无他，距离太近了。

这一句“求求您了，老祖宗——”没有说明求什么，似乎少年人也知道自己求不来什么。

所以，

只有无尽的无奈。

只有无尽的绝望。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自林天豪先天封闭的识海深处传来。

“或许，我错了。”

“过去，终将过去。”

“未来，总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