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随舅舅出诊的慧能面对淅淅沥沥的凄风冷雨,仍是止不住的满心欢喜。
“你呢?”李潇野心里似乎有事儿,于是反问。
“当然喜欢了!”慧能毫不犹豫。
“忆我少壮时,无乐自欣豫。”李潇野听了不由自言自语。
“舅舅,你说什么?”
“舅舅是在羡慕你这个无忧无虑更充满希望的年岁呀!”
“我无忧无虑吗,舅舅?”
“对了,我们的慧能,也到柔情萌动的韶华时节了!”李潇野回头盯着慧能,不由笑了起来。
“舅舅,说什么呢!”慧能一下有点儿脸红了。
“那给舅舅说说,何以喜欢这令人愁肠百结的凄风苦雨?”李潇野主动回到了慧能的话题。
“舅舅,你看啊,这走不出,望不断的丝丝细雨引着你、牵着你、罩着你,有一种叫人渐入沉醉的魔力吧?可沉醉什么呢,脑子又好像一片空白似的。但一念回神,却是整个身心于清凉之中异常的欣悦!不但如此,此刻那既空又满的内里还常常伴有一种热流涌动莫名的感恩意绪。那种心境,真的叫人欢喜,更是叫人回味和念想不已呀!”
“气血冲和,一切皆是喜乐。可人心有郁结,情景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吧,瑟瑟秋风秋雨,或许真会加重人的相思之苦啊!”此刻心有牵挂的李潇野听了,却是忍不住的有些感慨。
“舅舅,你说谁会加重相思之苦?”
慧能闻此,当然觉得有些无头无绪了。
“舅舅是说,人若情志有伤,这凄风苦雨的绵绵无尽,还真会使人暗然神伤,加重里病!”
“舅舅,你是说我们今天要去探望的宋家公子吧?”
慧能这才听明舅舅意之所在了。
“是啊!不过慧能哪,你知道这位公子的病因吗?”
李潇野这时心又落在了眼前的慧能身上。
“知道得了郁症,亦知道他父亲非常期望舅舅有时间多去看看,说你每次去了,那几天人都会明显好许多,其它就不知道了。”
“那我说说他的故事,愿听吗?”
“当然愿听了,舅舅!”
“也就前年吧,和你现在年令差不多的宋家公子,不知什么机缘,迷上了邻村一贫寒人家的姑娘。他父亲宋员外知道此事之后,不但不顾公子的央求玉成其愿,反利用权势更金钱,迅疾帮那家人把姑娘嫁了出去。公子知晓后,悲愤化火,郁结伤心,渐次精神恍惚,意念失常,更百病丛生了。这一结果,不但再也无法如其尊长所意专心读书求进,且还生生毁了公子本还算健健康康的身体。其父其母其师,虽是万分痛悔自责,可事已至此,人已至此,除花钱治病外,似乎已无任何挽回余地了。”
慧能听后,更为宋家公子感到挽惜了:“舅舅,这病真没办法吗?”
“人一但精神受挫落下病来,还真难根治。当然,什么都不排除奇迹的发生。”
“怎么回事儿,舅舅?”慧能内里忽的一下热了起来。
“那已嫁到山里的姑娘和其丈夫知道此事之后,去年也这个季节吧,小夫妻一起进山寻了好多好多的兰草专程前来请我为之代转,说她名叫惠兰,宋公子见兰养兰,兴许会对身体有点儿帮助。同时还殷殷反复,说不要告诉是他两口子送的,只说是郎中调理这类病况的一个法子而已。”
“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呐!”慧能听了,枨触由心。
“是啊!收了兰草,望着雨中渐远的小夫妻,当时舅舅的心境,还真有点儿百感交集。你说舅舅一个行医多年的郎中,又读了那么多医典和杂书,怎么就不如一个小女子呢?郁症在郁,皆由气不周流,法当顺气为先,而顺气之要在移其情而舒其心,我怎么就没在这方面下功夫呢?”
“舅舅,也就是说,心病心治,才是根本?”
“是啊,心乃万病之源,情为却病之枢。人之心,人之情,一切都在心情二字之中。这个道理,那宋员外经事之后,当然也深有体会了。于是赶紧请花工辟了兰园,待公子稍上手后,便一切全由他自己料理。这还不到一年吧,公子的病情已是大有起色了,人胃口渐开,睡眠渐好,精神渐稳了。我想,若能安然渡过这个郁愁的季节,他那个病根儿,去之还是多有希望的……”
人病情志不顺,移情真能易性吗?既便如此,那病根儿真的能去吗?于治病而言,自己眼下当然说不清楚了,但自己为什么一到野外,不管什么季节,无论那种天气,都会气舒怀畅,满心愉悦,而……
“又想什么呢?”
走着走着,李潇野感觉慧能的脚步慢了下来,便知道人的心神又不在这儿了,于是停了下来回头笑笑问到。而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的慧能一愣之后,却是惊喜莫名:“舅舅,我好像闻到了兰香!”
李潇野听了使劲儿嗅了嗅,又四下张望了一下才说到:“到是快到了,方向风向也对,但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呢?”
“舅舅,真的是兰香!”慧能这时更加的肯定。
“是吗,那我们走快点!”
李潇野的内里,似乎一下也充满了兰香的味道……
五十七你这可是一道难题呀
生老病死,生的逼迫之中,有生的希望,生的欢喜老的衰弱之中,有老的安然,老的慰藉而来必有去,生必有死,那弃世的迟早,不仅是人多少都能接受的預期,且有时还反成了人极苦所寄最好的归宿吧?因此,百年之中惟猝不及防的大病、重病、久病更绝望之病,或才是人难以承受的真正厄运吧!
人,面对勃勃生机更美丽美妙的大千世界,面对一己意趣更心愿满满的百年光阴,一但被不意的病魔牢牢纠缠,那生命常态的一路风景,或将因此暗然,因此中断那一生常情的兴味希冀,或将因此被迫放弃,被迫改变而最为不堪的,是你至亲至爱之人的生活生命,或也会因此雪上加霜、进退失据更有天无日,从而使你内里之苦,永失解脱之期……
初冬的一天,慧能随舅舅出诊,病人是风近十年的老汉,那六十出头的病者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人虽身体无法自主,言语也含混不清,但意识却十分的清醒。老人悲苦的脸庞,哀求的目光,因深痛经年累月的浸泡,人只一眼,便无法抹去魂魄的震慑,那是一种求生无望,求死不能所凝的无奈更无助吧……
诊病之时,老人先是双目强睁,拼尽全力的嘟噜转而沉静下来双泪长流,满脸满眼都是叫人无法抗拒的乞求。李潇野不敢正视那渗人的目光,低头匆匆把脉之后,马上就与其家人到外屋悄声探讨近日的病况了……
开方之后,李潇野坚决分文不取,急急离开的路上情绪稍复之后,才对慧能感慨言到:“十年前吧,这家还十分的殷实,自这一家之主中风以后,日子便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更不用说从前一大家子喜乐的气氛了。”
“舅舅,我明显感觉,这个病人不愿诊治,似乎更有求死之志吧?”老人那哀哀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慧能,面对无话不说的舅舅,慧能便直直以问了。
李潇野苦笑了一下:“我何尝不知呢……可我能说什么,又敢说什么,能做什么,又敢做什么?”
“可是舅舅,人总是要死的吧,活着没了一点儿尊严,一点儿自主,一点儿希望,并因此还给至亲之人带来经年累月的忧愁和艰难,其主动解脱之心之情,人为什么不可以理解和尊重呢?”
“慧能哪,深病之人为亲人着想,更求一己之苦早日解脱当然可以理解,但其亲人以病人的命为自己的命,千方百计想把病治好,哪怕再苦再累再艰难,也都心甘情愿的吧!既便一切无望,能让亲人多活一年是一年,多活一天是一天那感恩报恩的情感和志意,是不是更是可以理解的呢?”
“可是舅舅,人的病苦心苦,人真能感同身受吗?人活到生不如死的地步,我们为什么不更多设身处地为病人着想,这不也是至亲之人至情的证明吗?记得舅舅曾经说过,刀兵之中,有时于人补上一刀,才是最痛死者的人。人病活活遭罪无休无止,人为此真心恳求解脱,人为什么还非要亲人那么痛苦无望的去熬日子呢?”
“是啊,为什么呢?我曾听说,在遥远北方的冰天雪地里,有一个以打渔狩猎为生的民族,当人到了年老体衰或因病成为亲人非常负担的时候,便会去悄悄沉海或入冰窟,族人也将此视为自然寻常之事。可我们这里不行呐,天地君亲师,人伦孝字当头,到时这无奈的生命为谁而活,为什么而活,还真有些说不清楚了。因为你的活,你的死,不仅关乎自己,关乎亲人,更关乎所有人及这个社会的规范了!”
“可是舅舅,人活着本就不容易,为什么还要这么相互苦苦煎熬呢?”
“慧能哪,这可不能简单说是相互煎熬吧,在大病、重病、久病更绝望之病面前,往往也最能体现和证明人与人之间的真正感情了。
就说这家人吧,不管是人来专请,还是舅舅路过顺便去看看,那全瘫老人的身子随时都是清清爽爽的,这多不容易呀!于中可知儿孙们每日给老人擦洗更不时清理污秽等等照顾,那是何等的尽心、用心和耐心了!当然更想都不用想,每到吃饭之时,老人与儿孙们都可能在进行一场情真意切互为着想的较量了。儿孙们把尽可能好的吃食送到老人的嘴边,而老人闭目流泪,死不张口,此时此刻,全家一定为之惶惶不安更是急成一团了。儿孙们唯一能做的,只是一个劲儿的自责尽心尽力不够,万请老人责罚宽容,终于老人于心不忍,只得和着泪水强咽几口……
这种情形,持续不了几天,就该我来救助了,可究竟救谁助谁,谁也说不清楚,但结果却是,老人不愿儿孙花钱,又只得好好吃饭了。日子就这么周而复始的熬了下去,谁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短的几年,长的十几二十年甚至更长也不鲜见。
慧能哪,不时我也觉着奇怪,有人今天还活蹦鲜跳的,明天说没就没了。可人一但卧病在床,只要亲人照顾周全细致,那病人的生命反是异常的顽强和坚轫,你说是不是人卧床之后那无欲少念的心境,反增强了人的生命力呢?”
“舅舅,这我可不懂,但我想说的是,人到了这个地步,活与不活,自己不能做主,这才是人真正的悲哀之处吧?不活对不起亲人的寄托和劳苦,且更不愿亲人背负不亲不孝的名声,也可说是苦活的理由吧。可是舅舅,那谁又去为身苦心苦更甚的病人着想并真正为之有所担当呢?难道亲人的心愿和名声,一定需要病人以无尽苦痛的方式来与之成全吗?这对病人,也太不公平了吧!人说生命再苦,总还有一死了之的解脱,但那一死了之的解脱反成了人生命难以企及的奢望,唯有苦熬而已,这又是一种怎样的苦呢?”
“慧能哪,生死面前人一般是好生恶死的吧?且苦乐相对,于死而言,那苦或许本身就是人活着之乐的证明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吧?直面死亡,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且能轻易做到的呀!当然了,我们于中反省生命,觉悟人生,还真能受宜非浅。所以慧能哪,舅舅行医这些年里,见多了人的无奈更人的苦状,人若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比什么都强啊!如果于中还能有一点儿小欢喜、小满足、小欣慰,那就是多福了。可许多人就是看不清这一点儿,能自主生命时,满心都是无尽的欲望,可不知那一天就可能滑落到一切都无法自主且不知为谁更为什么活来的地步,想放弃想解脱都没了能力和机会呀!”
慧能听出来了,舅舅这又是在借机提醒及说服自己,但他此刻更愿把问题回到生命之苦本身上来,于是想了想说到:“舅舅,生活的道路,人可以有所选择和自主,但生命的进程,人又怎样才能避免最终走到那一切都无法选择和自主的苦状呢?”
李潇野听了,盯着慧能久久之后说到:“你这可是一道难题呀!摄生养生,以尽形寿,到时无疾而终,当然是生命最好的结局了。可世上又几人能有此幸运呢?生老病死,死和病是紧紧相连的,人总不能未卜先知自己会不会得那一切都无法自主的疾病吧?而事实上大多数人还真就是在无法自主的重病、久病苦苦煎熬之中过世的。所以舅舅只想珍惜眼下的时光多一点儿知足,少一点儿奢望而已,至于其它,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慧能哪,你说是不是?”
慧能听了,默默不语,心里在想,死不自主生更哀,无论如何,自己可不愿听天由命走到生命无法自主的那一步。为此,慧能又陷入了内里深深的询问……
五十八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舅舅,三九补一冬,来年无病痛。进补于人真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冬至以来,药铺生意特别的好,上门的许多人气色光鲜,精神十足,并无半点儿有病的样子。又因为多是一个镇上的熟面孔,所以局促之地相见作揖寒喧之中,那手里晃来晃去的大小药包,不仅有如走亲访友的小小意思,且还似主人一样神采奕奕,眉飞色舞。而舅舅和二师兄不亦乐乎的忙碌和应酬,更增添了铺子气氛的热闹和喜庆。望着这一场景,慧能心想,这还是药铺吗?因此晚饭之后,功课之前,便于舅舅有问了。而喝了点小酒的李潇野微醺之中,当然更是有点儿兴奋了:
“寒冬进补,来春打虎。冬至到开春,是人调理气血阴阳最好的季节呀!”
“可是舅舅,怎么不见你自己进补,也不见给家人进补呢?”
李潇野听了,不仅笑得更加开心,且还唱诗般的诵曰:“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心补!”
“何谓心补,舅舅?”慧能一下更来兴致了。
李潇野盯着慧能,此刻眼里满是与这个外甥没大没小的调侃神情:“真人不是有曰:何为乎,何不为乎,夫固将自化!我们的慧能不知心补?”
“可是舅舅,既然人固将自化,那又何必心补,更何谓心补?”
“生,黥我滔滔欲望死,劓我戚戚忧惧,庸讵知乎造物者不息我黥而补我劓?以使我终达逍遥之地,高蹈游心之境?”
“可是舅舅,你于己心补,于人药补,是不是已阴阳之气有沴?人又何能神清气平,腑脏皆宁?”
相论至此,李潇野一下有些清醒了,于是更加认真的看了看慧能笑笑说到:
“认输了,舅舅认输了!可是慧能哪,你是知道的,舅舅长年于贫寒艰难病家施医舍药,但舅舅要吃饭,一家要养活,一年四季不指望这些药补之人,那日子怎么过?人没有暖衣饱食,谈何神清气平,腑脏皆宁,不仅无从心补,人那生存,更亦有失依凭了。若是如此,人是不是还真就有落无奈物化之地……”
是啊!
暖衣饱食,才是人之为人一切的前提,于中人与它类的根本区别,不亦在人能主动改善人的生存条件和环境吗?所以人之存在,又何来物之“恶乎往而不可”的真正无奈呢……
药补是人追求健康长寿的方法之一,但“恬淡虚无,精神内守”更是人面内外困境通向天年有养有享的非常之径吧?因此逆旅的生命自在,是不是更是打上了人之为人特有的烙印……
物之自在,自然而已,人之自在,当然而且始终在人的心志意趣,之中百年所业若情志不畅,精神内守或便失根本了吧?因此人又如何不病,更又何来人生自在之立,生命逍遥之依……
“师傅,师娘问能不能先过去一下?”
正在这时,慧能的二师兄有事来找了。
“什么事?”目光从慧能身上这才移过来的李潇野问到。
“师傅,是进货的事吧,好些药都用得差不多了。”
“哦,”李潇野闻之转过头来对已是回神的慧能说到:“那我是得过去一下。”
“舅舅,你忙你的去吧,前好些日子的功课,我都还欠温习呢。”
自觉不自觉的,慧能便道出了他对学医越来越不上心的实情了。
“那也好,今天就不教新的内容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你也早点儿睡,别累着了。”对此早就心知肚明的李潇野借坡下驴,边说边随二弟子走出了慧能的房门。
五十九上工治未病
望着舅舅出门的身影,慧能的心里,忽的涌起一阵惭愧之情。此情是那么的熟悉,却今日分明还多了点儿陌生。熟悉的是那种自责的内疚,可陌生的又是什么呢,慧能一时还真有点儿说不清楚了……
郎中是受人尊敬的行当,更亦衣食无忧的营生。歧黄之途一路需文墨为径,当然也有书山文海凭览的畅游之便了。
但近一年学医的经历,不言病人万苦之状日日于敏感之心无所逃遁的触碰,不说药铺杂陈气味对习惯呼吸清新之人那难耐的侵熏,就所专奔的识文断字吧,不管你如何刻意,似也无法改变那字工工整整对应的,多是药名汤头那理更多挤入腹心的,还是救死扶伤之所以……
因此,面人之时,自觉不自觉,望闻问切之法不期而来入山之际,有意无意,药名药性更是直奔内里。生命究竟之思,再难天马行空天地沉浸之境,久违触目纯碎。且更叫人惴惴不安,望而生畏的,是那歧黄之堂奥,自己还远远未上路径,未见门楣。那广博的本草,厚重的伤寒,玄妙的内经等等,乃合格医者登堂入室必经的证验吧,如是学下去,读进去,且不论是否有违初衷,仅自己的心性能否真正适应,才是问题的根本吧……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自己于之既不爱好,更远乐趣,人又何从用心呢?而学医还真不比别的营生,那一针一药一方,都事关人的健康性命及与之相连相关的亲人。人若于中一心二用,不仅是自苦生命,蹉跎人生,且更是对病人病家极端的不负责任吧……
记得舅舅在闲谈切脉之法时,说师公曾言,人有是病,必有是脉,所以临床当以症寻脉,以脉印症。如人病症未形而气血先乱,是谓脉在病先,因此诊脉不仅可以验证和决疑望之闻之问之的胸中成见,亦能一定程度预测预知人恙之未显……
医之一业,自己本无志趣,唯便识字读书而已。此中蓄意,若比之病症,自己当然早就病脉在先了吧?近一年身心经历的种种不适,是不是于自己生命方向的症脉寻印,也到了证验有加且无可置疑的时候了呢……
“夫症已成,而后药之,”人或可病愈而复初。但人生命之旅,岂时光有待且更回逆?“上工治未病”,不仅是人深明摄生之理,亦在洞察脉象,见微知著吧。人于百年自化之中的自主自在之立,是不是也在所好的早知、早识更早下决断呢……
为此,慧能心里虽已了然,但这次不知为何,那决断却是分外的纠结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