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余大同,郭浩然很亲切地握手招呼,因为霍千里在电话里已经跟他说过了。
但余大同就有些绷不住了,县委副书记?来这儿跟他们吃饭?
这人怕不是假的吧?
又或者霍千里不是教育局局长的儿子,而是县高官的儿子?
脑海里转着些古怪的念头,他拘谨又木讷地跟着郭浩然和霍千里的节奏走,将自己那点事儿竹筒倒豆子一般尽数说了。
郭浩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义愤填膺的激动,只是点了点头,跟余大同说了他会安排,在程序合理,符合规范的框架下,为他争取他应得的利益。
余大同连忙点头,端着酒杯致谢,然后猛地一口灌下去,激动之下呛了口狠的,咳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趁着他去厕所收拾一下的当口,郭浩然看着霍千里,在自己人面前说话就要明确得多,“这两个事儿我知道了,一定会严肃处理,明天我去找李书记汇报一下。”
接着他笑着对江清月举起酒杯,“专心备考,提前欢迎小学妹。”
江清月大方地举杯相应,“等尘埃落定了,再补上一声学长。”
.......
东江县的某个高档小区里,陈姐开心地跟自家老公展示着崭新的风衣,“老公,好看不?”
翘着脚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头也不抬,“好看!”
陈姐没好气地道:“你看都没看!”
你那个水桶腰比老子还粗,有啥子看头嘛.......男人腹诽一句,敷衍地抬起头,“好看!”
陈姐顺势坐到他旁边,按着他的腿,“我跟你说,你们招办那个吴姐,下个月提岗的事情,你要费心哈!”
男人扭头看了她一眼,无语道:“提个岗一个月要多拿三四百!就一个名额,现在招办好几个人都在竞争,她一件风衣斗把你收买了?”
陈姐暗道一声亏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没那个脸反悔,只好道:“风衣就是个顺带,主要是这个人听话,用起顺手,今后办啥事方便!”
男人鄙夷道:“你懂个锤子的听话!”
陈姐哼了一声,将今天发生的事摆了一遍,得意道:“我就随便暗示一哈,她就敢那么做,勒还不算听话?”
男人猛地坐起,数落道:“老子天天跟你说,喊你在单位低调点低调点!你咋净惹些烂事!”
被这么一吼,陈姐也不嚣张了,立马装起可怜,“我还不是因为幺儿(自家狗)昨天生病了,看病折腾到半夜,心情不好嘛!哪晓得有那么个瓜娃子来撞枪口嘛!”
男人怒气冲冲,“那个都是其次,来报名的那个高中生,你凭啥子不给人家报,勒个真要闹起来,我们一点道理都没得!你是不是蠢啊!”
被这么一说,陈姐心头也有点慌,强撑道:“哎呀,那斗是两个年轻娃娃,啥都不懂,咋个闹得起来嘛!我明天跟吴姐说一声,过两天再来求的时候,喊她松口嘛!”
男人心知也只能这样了,恨恨道:“你最好祈祷莫出事!”
“哎呀,不得不得,老公放心!”陈姐声音一腻,挽着男人的手臂,“今晚上,我们早点进屋睡觉嘛!”
男人默默打了个寒颤,“我要加个班,你个人去睡嘛!”
陈姐悻悻地松手,忽然鼻子一抽,转头望着客厅一角,惊叫道:“哎呀,幺儿,你咋又拉稀了!”
她连忙站起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旧报纸,打开准备去吸干一下,然后动作一僵。
赶紧过来帮忙擦屎的男人看着她停在那儿,催促道:“你搞啥子,弄噻!”
蹲在地上的陈姐抬起头,吞了口口水,看着男人,指着报纸上的一张图片,“老公,勒是哪个?”
“勒个啊,霍千里,虎山村的驻村干部,现在县上的红人,勒斗是他元旦前在省委组织部讲话的照片.......”男人说到一半,也登时愣住,同样感觉嗓子发干,吞了口口水,“今天那个年轻人,不会.......”
陈姐哭丧着脸,“老公,咋个办啊?”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陈姐脸上,男人跳着脚怒吼道:“瓜婆娘,老子这哈遭你害死了!”
陈姐被扇了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狗屎之中,身上新买的风衣也被染上了大团的污渍。
她目光呆滞地捂着脸颊,感觉整个世界将要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