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四万?玩的够大啊。”胥子关递给长岛雅治一支七星。
“横来之财花着不心疼。”
长岛雅治看着那沓厚厚的日元嘲讽一笑:“没有你,他们能出多少钱还不一定呢。”
胥子关打亮火机,长岛雅治叼着烟探身前倾。
“你不是说你好久没上过200么?就一定有把握?”
“骗飞鸟那小子的,怎么可能没把握?我从来没有远离过首都高,我在店里每改完一辆车,那些小鬼们就扯高气扬的踩着油门离开,我怎么可能忍住手痒?”长岛雅治鼻子喷烟“只是都等纪子睡着了才会出来,也不再有比赛。”
胥子关给自己点烟,然后深吸一口,对着夜空吐出一口青色雾气。
他能想象那个场景,一个不再年轻的男人在深夜轻手轻脚的走过女儿的门前,小心翼翼的发动引擎,在月光下急驰,汽车向着终点狂奔,就像奔回曾经的岁月。
你不能把他们夸耀为曹操的那句“老骥伏枥”,但就像一个段子所言的那样——
妻子偶然发现丈夫手机上的暧昧短信,“老地方见”,于是穿上纪梵尼,挎着迪奥,踩着很恨天高,以一种将军赶赴战场的气势尾随丈夫,最终在一个网吧门口看着几个老男人相拥,然后走进那个全是烟味的地方。
于是猛然发现男人不是那个刚毕业的帅小伙了,有了肚子头发夹白小孩能打酱油了,游戏打几个小时就会累,就连约好的网吧连坐都越推越晚,因为每个人都有家庭而没有时间……
长岛雅治吸烟的速度比胥子关快的多,看上去有种用力的意味。
胥子关不自觉的想到一首诗:
不要温驯的走进那良夜,
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
怒斥、怒斥那光明的消逝!①
“你觉得你赢了钱能带走?”胥子关问道。
“带走?少了还好,要是多了……反正我年轻的时候是不会让人从我身上这么掏钱,他们不见财起意就很好了。”
“我还以为你隐退了,就忘记了暴走族那套行事规则。”胥子关看着七星慢慢的燃烧。
“我带了刀,在后备箱。”
长岛雅治用力的嘬了一口,烟头猛的亮起:“在有了纪子之后,我才知道我以前的作为有多么混蛋,暴走族本来就是一群混蛋东西,我很清楚。”
夜风裹着烟雾飞走,长岛雅治将熄灭烟把,扔进花坛里。
“今天‘幽灵’找你是为了什么事?”胥子关突然问道。
“什么都没给我透露,只是让我两星期后开着车到一个地方,然后拉上一些人摆脱追击。”
“不会是劫银行吧?”胥子关失笑。
“没可能,劫银行的是亡命徒,不会是暴走族,日本黑道合法,但这么明面上打脸政府,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也没有黑帮敢这么做。”
长岛雅治眯起眼,“如果真敢这么做,黑帮也会帮着警方破案,‘幽灵’又不是什么无名的小帮派,一抓抓一窝。”
然后他又突然停顿了一下,“不过听说‘幽灵’最近跟某个大帮派有冲突,还不清楚。”
“可真不安分,‘极恶’跟‘幽灵’,‘幽灵’又跟大帮派。”胥子关咬着烟发笑。
“现在好多了,都是小打小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才是日本黑道的战国时代,也正好是建筑业飞速发展的时代,一年不知道有黑道分子要被浇在水泥柱里,警方都束手无策,现在还有些尸骨浇筑的水泥柱还支撑着某些建筑呢。”
又一口烟雾吐出,胥子关听到远远传来的引擎轰鸣声。
不止一辆。
“来了。”胥子关将烟卷在破损的车头上碾灭。
他眯起眼睛,看向公路的远处,那些猛烈的前灯发着十字型的光,就像数支十字枪从公路尽头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