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0 乡巴佬(2 / 2)李家浮图
看在分量很轻也很重的生日礼物上,武圣没再和老子对着干,配合的拿起了手机,刻意退远几步,确保建筑的门头进入镜头。
和平饭店。
这次是地地道道的。
简单四个字,洋溢着浓烈的文艺复兴气息,将人刹那间拉回那个动荡、传奇、而又富有浪漫主义想象的时代。
东方明珠,是江辰安排。
但是来这里搓一顿,是武广江挑的。
“小江,别和我争,这一顿我请。”
和兰母打卡留影后,武广江冲江辰道,不容置疑的拍着胸膛,那是内兜放钱包的位置,“不差钱。”
的确不差钱。
三万大洋的腰带说买就买。
东海千万人口,真没多少人有这么豪横。
麦子熟了几千次。
终于有农村人站了起来。
“武广江,你悠着点,钱花起来的感觉是挺舒坦,但透支的是你以后的晚年生活。”
这不是讥诮,这是诚心诚意的提醒。
忠言逆耳。
这种话,也只有武圣当儿子的才会讲。
看江某人,站旁边一声不吭。
“我心里有数。一辈子能有几回?”
武广江很洒脱,大大咧咧张罗着几人往里走。
武圣咂了咂嘴,忍不住瞅母亲旁边,“妈,你就不管管?”
兰母微微叹息,貌似也无奈,而后却又抿嘴微笑,无奈过后是释然。
“你爸说的也没错,这种地方,我们能来多少次?”
见老娘都这么讲,武圣顿时不好再吭声了,退到江辰身边,蛐蛐道:“武广江疯了,他真把自己当大款了,我看他是真打算拿自己的棺材本给东海的gdp做贡献。”
“你待会去把单买了。”
同时,一张卡被不留痕迹塞到了武圣手中。
武圣点头,用不着说谢,“哥,当我借你的。”
深谙人情世故的江辰跟着武广江往里走,“你欠我多少钱了?”
将卡塞进口袋的武圣表情一僵,“哥,你这么讲就见外了,不是一家人吗?”
“……”
这小子,倒是和施茜茜有些相像,愿意认账,但也根本不打算还呐。
乳白色意大利大理石、古铜镂花吊灯和八角彩色玻璃穹顶以全方位无死角的视觉植入构造出“远东第一楼”的奢华。
武广江左顾右盼,频频点头,“菊啊,看到没,这里就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和平饭店,以前打仗那会,说是只要进入这里,你就安全了。”
“那都是吹牛逼的,国之将覆,指望一座饭店能保你平安,那不是做梦吗。”
武圣嗤之以鼻。
以前的和平饭店,往来皆权贵,门槛极高,平头百姓没法涉足,但随着时代的浪潮,和平饭店也放下了身段,贴近地气,只要兜里有钱,都可以进来消费,除特殊情况外,大部分时间甚至都不需要预约。
“几位,请跟我来。”
看着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服务生为自己服务,武广江不由感叹。
“有钱真好。”
“等我们先看看,待会叫你。”
在一张空桌落座后,武圣接过菜单。
“好的。”
精致礼服搭配领结的服务生正要离开,武广江道:“有瓜子没?”
男服务生微愣,估摸很少听到这样的要求。
“花生也可以。”
“请稍等。”
虽然要求少见,但顾客的需求,肯定应该满足。
“都讲东海排外,我觉得……挺好的呀。”
兰母念叨,比不上武广江自在,坐姿比较拘谨,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
武圣翻开菜单,“妈,有钱,到哪里你看到都会是礼貌和笑脸,要是没钱试试。”
“正常的很。”武广江不以为然道:“人家从你身上得不到好处,为啥要对你客气。”
大道至简。
江辰发现,兰佩之的父亲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相当“清醒”。
“请慢用。”
一盘瓜子,一盘花生被送来,只不过看着也就巴掌大的瓷盘,武广江忍不住皱起了眉。
“等等。”
“能不能多盛点?”
“这么点够谁吃?”
“不白吃。记账上,待会一起买单!”
土。
实在是太土了。
就连看菜单的武圣都有点小尴尬。
“不好意思。我去给您换。”
服务生要把俩巴掌大的瓷盘收走,被武广江拦住,这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譬如村里的饭馆,他保管得发脾气了,但毕竟是大东海,大名鼎鼎的和平饭店,武广江保持了克制。
“重新去盛两盘。”
“好的。”
服务生抱歉离开。
“你是来吃饭还是来嗑瓜子的?”
服务生走后,看着剥起花生的老爹,武圣没好气道。
怪他非得和对方过不去吗?
瞅瞅干的什么事。
人家饭店的服务态度已经足够好了。
亏得还真找来了瓜子花生,换某些地方,恐怕鸟都不会鸟你,甚至还会把你给请出去。
“这不是还没上菜吗。”
说着,武广江将花生扔进嘴里,真当像是下村子里的苍蝇馆子了。
“这里是和平饭店,武广江,你能不能不要闹笑话,以为有点小钱就可以在这里耀武扬威了?”
“我耀啥武扬啥威了,吃点瓜子花生有啥问题?而且我又不白吃,多少钱我出。”
武圣笑了,张了张嘴,明显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几十年形成的见识习惯以及素质,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纠正的。
“你点菜。”
江辰插嘴,中止父子俩的争执。
武圣能够忍住,已经说明了他的成长,看不惯父母的某些行为,很正常,因为父母没有见识过你见的世面,没有经历过你有幸经历的人生,一辈子都生活在他们的圈层里,所以三观不可能一样。
站在父母有限的认知外去一昧的谴责父母的无知和狭隘,不公平。
譬如江老板,从头到尾,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并且还伸出手,陪着一起磕起了瓜子。
“乡巴佬。”
一家人熄了战火,可是在和平饭店嗑瓜子这种庸俗的行为,打扰了其他客人的“雅兴”。
嫌弃的声音从旁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