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马蹄阵阵,利刃出鞘。灾民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萧望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苏州郡局势未稳,他又身负重任。外边那些灾民是民是匪都难下定论。杀了也不可惜。
屠刀之下,队伍行进地非常顺利。灾民们四散奔逃没人敢出现在马车行驶的路线上。就在马车行驶到山坡和运河中间最狭窄的位置时,山上突然杀出一彪人马,足有数百人。
他们衣衫褴露,手里拿着柴刀与锄头,但是跟普通百姓不同,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犹如饿狼。
护卫萧望的厢军顿时慌了,领军校尉秦校尉声嘶力竭地大喊:“保护太守!”
方才如狼似虎的兵丁们立刻变作了小绵羊,他们聚拢在马车周围,喉咙干涩,双腿发颤。
萧望掀开马车的帘子,眯着眼睛向外观望了一番,沉着道:“不要慌,山贼而已。他们人虽多,不足为虑!亮明本郡旗号,这帮乌合之众必定不战自溃。”
秦校尉隐隐觉得这帮“山贼”没有那么简单,依然听从萧望的吩咐,大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冲撞苏州太守车架,这是要造反吗?”秦校尉说完又命手下亮出了苏州太守的旗号。
这时普通的灾民们早已跑远,马车对面那数百人停住了脚步。他们突然安静下来,就像来自九幽地狱的幽魂,沉默地注视着那辆马车。
“如何?”萧望得意道,“此等宵小之徒,见识到官军威严,噤若寒蝉,不敢造次了。”
秦校尉也放下心来。要知道打家劫舍的强盗还有受招安的时候,如果杀官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朗声对那些“山贼”道:“太守仁厚,不打算追究尔等罪孽,还不速速散去?。”
山风吹过,山贼们渐渐有了声息。那是数百人粗重的呼吸声,汇聚成一股野兽一般的怒吼。
数百人分作两股,队伍正中走出一个精瘦汉子,他的右边脸颊有一道箭矢留下的疤痕。
他的身边还跟着个皮肤黧黑的男人,轻声对他说:“六子,别打了。这是硬骨头,也没有财货,打他们不划算。”
汉子没有理他,而是缓缓拔出要间的钢刀,怒吼道:“弟兄们,天杀的苏州太守就在眼前,替乡亲们报仇的机会到了。”
“杀啊!”
数百人齐齐发出怒吼,猛扑向萧望的马车。
萧望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凝固了。不可能啊!那个山贼头子有病吧,他竟敢杀官造反!
“快!保护我突围!!”
萧望绝望的呐喊刚刚出口,围在马车周围的官兵已经丢下武器,作鸟兽散。就连赶车的车夫都跳车跑了。
萧望仓皇间从马车上滚下来,手脚发软,根本就跑不动。
“救,救命啊!”
萧望回头,正好看到迎面劈来的刀光,以及刀光之后犹如恶魔的疤脸男子。
他死得不明不白。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叫做朱六。
于此同时,苏州城西南一百里处。
陆远带着几十名骑兵飞驰在官道上。
从各处收集的情报看,劫匪十分嚣张,居然试图将劫掠到的一万石粮食全部运走。官道上、山林中,到处都留下了辎重经过的痕迹。
陆远现在的身体素质,在普通人中已经是佼佼者。因此他骑马都能跟古亦高并驾齐驱。
古亦高突然道:“大人,前方密林中恐怕有埋伏。”
说罢他立刻传令部队减速,保持警戒。
陆远疑惑道:“何以见得?”
古亦高答道:“大人,我等飞马而来,马蹄声嘈杂,四面都有惊鸟。唯独前方官道两侧的密林之中,没有鸟雀飞散。很可能就有人马埋伏在密林之中,才导致没有鸟雀聚集。应该先派探子去探明情况。”
说到兵法,陆远在古亦高面前就是个弟弟,立刻虚心接受了他的意见。
“你说得对!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当这个探子吧。”
陆远说完猛抽胯下战马两鞭子。战马立刻飞驰而出,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大人!!”古亦高的惊呼从陆远身后传来。
陆远已经单枪匹马冲进了密林之中。他有神技傍身,探路这种事根本就不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