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在哪？”

声音在堂内回荡。

听清问话，朱掌柜蒙了。

宁远这厮是捅了仙家的马蜂窝？

怎么今日找他之人一波接一波。

来头更是一伙比一伙大。

先前还仅只是两位上仙，现在直接来了乘着飞舟的大人物！

应该……是来找那厮麻烦的吧……

朱掌柜只敢有这个念头。

别的，他想都不敢想！

他一辑到底，拿出前未有过的恭敬姿态，小心翼翼道：

“二位大人……”

楼诚正扫视一圈，皱眉打断：

“你是掌柜？还不速速将堂主叫来！这点规矩还要我教你么？”

这口气听得朱掌柜一哆嗦。

他连声应是，头都不敢抬起半分，额前已满是冷汗。

去叫人的功夫，朱掌柜心惊胆战陪着两位大人物。

“今日何事？外面围了这么多人？”

楼诚正随口问。

“门……门内要求……遣了批杂役出宗……”

楼诚正点点头，忽道：

“你可知那宁远平素里为人如何？”

“这……”

便在这时，孟堂主从后堂快步走了出来。

这位杂役堂主身形敦实，衣着考究。

身上同样带着一股子铜臭味，比朱掌柜更甚一筹。

不同之处在于，朱掌柜是虚胖。

而他，脚步苍劲有力，一对小眼珠子转动间精芒四射，一看便不好相与。

近年，孟堂主心思多在修行之上。

日常则是赏花玩鸟，极少显于人前。

一些新来的仆役只怕都未必认识这位堂主。

“原来是楼堂主大驾光临，今日怎有空……”

看清来人，他愣了一愣，满脸笑容迎上去。

谁知话刚说一半，一道怎么都没想到的身影落入视线。

“王长老！！”

孟堂主惊愕得脱口而出。

“您……您老怎么……”

“废话少说。”王长老进门来第一次开口：

“人在哪？领路。”

“是是！”

之前孟堂主被杂役叫来，一路小跑，尚未来得及了解事情原委。

他先领着二人出门，扭头使了个眼色：

“什么人？”

朱掌柜被先前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正呆呆愣愣，诚惶诚恐，还是下人小春轻声道：

“宁远。”

“宁远？”

孟堂主微怔。

这个名字今早才恰巧听过，是朱浅拿着名单进来，特意点的。

按理说二十来岁，正值壮年，一般不会遣走。

但据说此人偷奸耍滑，不务正业……

自己当时首肯过。

这般说来，名字应当在名录之中，而名录……

正贴在门口！

孟堂主冷汗‘唰‘得沁了出来。

他扭头看了眼布告栏。

阿稳。

宁远。

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清清楚楚列在了最前头！

“……”

这个混账东西！

孟堂主心底大骂，赶紧给朱掌柜使眼色。

不论是好是坏，先撤下来再说。

“嗯？”

他几次三番的小动作，引来楼诚正的注意。

“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

天色尚早，日光熹微。

几人正准备出发，没想天际尽头，远处的山峦间传来一声鹤唳。

云雾之中，一只淡粉色仙鹤展翅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