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坝里,逐风与郭庭野,一官一民,一桌一椅外加一碗凉白开,相谈甚欢。
“哎,想不到这杨进竟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叫我等同为医官者实在汗颜。
今日来,其实也是代医曹给神医赔句不是,望神医宽宏大量,莫对医曹生了罅隙才好,医曹的其他人,都同我一样,十分敬慕神医。”
逐风赶紧起身、连连摆手,“大人说笑了,草民一介乡野村夫,岂敢与诸位大人相比,大人再说这样的话,草民只怕要吓得夜不能寐了。”
郭庭野也随之起身拱手,“神医实在太过谦虚了。”
两人互相又作礼作请。再次落座后,郭庭野继续道:“神医不必过谦,神医医术了得,如今杨进又被革职发配,郡守向来惜才,这医曹掾史的职位,自然就非神医莫属。”
逐风一惊,又吓:“这哪儿的话,大人莫要开草民玩笑,草民就是一乡野村夫,经不得吓,一会儿午饭都要吃不消了。”
“哈哈哈,神医真是风趣。”郭庭野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略小了些:
“不妨给神医先透个底,郡守已然决定要将此官职授予神医。这不,今日来,亦是恭贺神医高升。”边说边打开一个匣子,竟是两排银锭子。
银子谁不爱啊,逐风心里一跳,差点忍不住就笑了,不过理智却告诉他,这东西可万万收不得。
他惊惶起身,“无功不受禄,这银子草民不能收。至于这官职,那更使不得,人贵有自知之明,草民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怎能比得上医曹的各位大人。
若郡守大人当真要把草民赶鸭子上架,那他只能将草民绑了去。”
许是他太过认真坚定,郭庭野却是一笑,将匣子合上,“是我唐突了,神医高风亮节,这些凡间俗物反倒辱没了您。
至于这官职,哎,神医所虑倒也确实没错。其实做官未必好,像我,整日整夜愁这愁那,忙得像陀螺,还得步步小心,生怕出了一点纰漏就脑袋不保。”
逐风赶紧点头应是,“可不,大人您这般人物都觉难做,草民此前只是个庄稼汉,又怎敢捧这口饭碗。
草民在这古树胡同与人瞧瞧小病,挣几个养家糊口的钱,足矣。”
郭庭野拱手,“神医淡泊明志,实在令人佩服。只是郡守心意已定,若神医当真志不在此,还得与郡守说明白了才行。”
逐风连连应是,二人又寒暄几句,郭庭野就起身告辞。
逐风就要相送,清雨却走过去,奶声奶气问郭庭野道:“这位大人,您也是行医之人,我们家有几株名贵药材,不知大人可愿一瞧。”
逐风面露不悦,“老三,岂能对大人如此无礼,冒犯了大人,还不快快请罪。”
清雨瘪瘪嘴哦一声,闷闷不乐地退开一步:“小女冒犯,还望大人恕罪。”
郭庭野抬手劝道:“神医言重了,稚子无心,哪有冒犯之说。神医若真有药材,不妨让我也开开眼。”
清雨面上一喜,赶紧去端簸箕,小小的身子端着个大簸箕,走路摇晃。十安起身,有些哭笑不得地揉了揉清雨的小脑袋,温柔道一句“我来”,接过簸箕放在桌上。
郭庭野自是见多了名贵药材,簸箕里,大多是些灵芝人参何首乌之类,品质确实是上乘。
不过这些药材里面,竟也有一株陌生的,花瓣似菊,却浑身血红,更奇特的是,在花托之处,又长有莲花座似的雪白花瓣,至于花杆,则是乌黑发亮,却无一叶。
郭庭野奇道:“这是何物?竟未曾见过。”
逐风连忙解释,“此物乃草民在山野中意外寻得,草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此乃红莲鬼,是延年益寿之圣药,百年才开一次花。”
郭庭野越发奇了,“竟有如此神奇之物,真是叫人开眼。”
“大人何不将这些药材买下?医曹定是需要很多药材。”清雨睁着可可爱爱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单纯天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