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两位医者的话,台下观看的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里面,有不少人都抱着期待,结果搞如此大的阵势,最后都一句看不了完事,这不糊弄人吗?!
有人不依了,“什么情况?存心浪费大家时间吗?你们到底行不行?合起伙来骗人的吗?”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一时间,现场吵闹不已。
原本还觉效果不错的潘成桂见状,眉头拧成一条麻绳,他瞪着逐风杨进二人,斥问道:“你们一个被称作江湖神医,一个是成阳郡第一医官,竟连一个人也治不好?”
杨进满头大汗,他确实没料到自己竟也会束手无策,如今对他来说,最好的莫过于对面人也束手无策,两人打个平手,并且考虑到病症奇怪程度,反而他的输相没那么难看。
他装出一副惭愧模样:“下官医术不精,还望大人恕罪,此五例病情实在罕见,下官闻所未闻,有生之年更是头一次见,下官实在...”
又对逐风道:“神医莫不是顾及本官面子?本官为神医挑选的五人皆是头痛症,正是神医所擅长,为何神医此时却一人也治不了?”
逐风无奈,“虽皆为头痛,却各有不同,草民实在无能为力。”又话锋一转,对潘成桂道:“不过草民有一提议,既然此番平手,那不如我和杨大人再互换病患,再比一次,不知杨大人意下如何?”
杨进微微一怔,没想到这草野之人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不过...看了一眼逐风那边的五人,杨进心里一阵狂喜,这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他微微一笑,已然一副胸有成竹模样,“既然神医想换,那本官亦无不可。”
潘成桂只想看到好的结果,如果搞如此大的动静最后却以闹剧收场,那他郡守的颜面也就丢尽了,遂对黄集点头。黄集会意,将双方互换病患的话宣布出去。
竟然要换人治,这让现场所有人又提起了一些兴致,不过还是有人质疑:“不会到头来又是浪费我等时间吧。”
杨进心头得意非常,他有十成把握可以“治”好那五人的头痛症,且他完全不信这江湖术士也会有十成把握治好另外五例怪病。这一局,他赢定了。
逐风和杨进互相换了场地,逐风来到自己选的五名病例面前。
五人皆是面色戚戚,毕竟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病有多怪,要治好,除非有奇迹。
台下的人这会儿也在彼此讨论。
“要我说,神医这边最棘手,那些病例,哪一个拿出来不是吓坏人,真是一辈子也没听过这些稀奇古怪的毛病。”
周围不少人附和。潘明听到这些话,很是担忧,“师傅他真的能治好那些病患吗?那些人看起来都无药可救的模样。”
清雨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到台上一声惨叫传来。
所有人都闻声看过去,便见杨进面前的五人陆续捂着脑袋打滚喊疼。
杨进也是心下一惊,这些人演得如此逼真,竟差点让他以为是真的头痛难忍。
他赶紧取出银针,又让五人坐好别动,然后好声宽慰,又说没什么大碍,最后装模作样在五人头上扎了几针。
五人原本也是心怀期许,可针扎在头上,疼痛感不减反增,五人都歪倒在地上,抱着头不断捶地打滚惨叫连连,令台下观众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心理上也跟着犯疼。
没有预料之中的“立竿见影”效果,杨进眉头微紧,小声对五人道:“够了,可以了。”
可五人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依旧抱头打滚惨叫,看上去疼得要命。
杨进隐隐觉得事情不对,抓住一人的手腕,眼神示意那人停下来。
那人被这一拉,恢复了些许神智,一见杨进,立马如见救星似地抓住其衣袖,
“大人,救救我,疼死了,要疼死了...啊...”一边说一边喊,而其他四人,也开始去抓杨进的衣摆或脚踝,纷纷喊着救命。
杨进心头大骇,连连后退几步,他终于明白,这些人根本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犯了头痛症。
就在他愣神之际,台下一群人也都揪着心,比起神医那边的平静,显然这边形势看上去更加严峻,有人忍不住喊:“大人,快给他们治治,这看着要疼死人啊。”
杨进一醒神,恢复了理智,他连忙上前,抓住一人脉搏,倏尔,又抓住另一人脉搏,然后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直到所有人的脉搏都摸过,他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愕和不敢置信:这些人的脉搏,竟然都是正常的。
难道被反收买了?杨进不得不这般想,原本这五人,就是他找来装病的,他虽然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治好谁,但他用此方法却可以保证那乡野村夫一个人也治不好,如此最坏的结果就是平手,但即便是平手,他也不会输得很难看。
可现在的情况却已经超出他所控所想。这些人什么时候被收买的?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圈套?
杨进越想越觉得是这可能,怒极,揪住一人的衣领就低声质问:“你们敢背叛本官,你们可想过那后果。”
被揪住衣领的那人疼得直翻白眼,用仅剩下的一点意识委屈澄清:“大人,我们真的头痛,我们没有背叛大人,还请大人救救我们。”
“胡说,你们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突然头痛,你们的脉搏正常,浑身没有半点病痛,还想糊弄本官?”杨进压着嗓子低吼。
旁边一人听到这话,脑子一转,想起先前吃过一颗药丸,赶紧道:“大人,刚才我们吃了那庸医的药丸。”
彼时逐风也正扭头看过去,见杨进半跪在地上,有些担忧道:“杨大人,你那边没事吧,他们...”
话还没说完,对面病患五人之一就站出来痛斥:“你这庸医,你刚才给我们吃了什么?你害死我了,你赶紧拿解药出来。”
逐风一脸莫名,“你这人好没道理,你本就患有锥心刺骨的头痛症,这会儿犯了疼,竟怪起了我?”
“你胡说,我们本来好好儿的,是吃了你的药才成现在这般。”那人又急又疼糊涂了,如此反驳道。
逐风越发奇怪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本就患有头痛症,上台时还捂着脑袋喊疼,怎么这会儿又说自个儿好好儿的?”
“你...”那人吃个哑巴亏,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可另一人却忍不住了,他的脑袋就像人拿着锥子往里钻,一股一股疼得他恨不得撞头死去才好,他豁出去了,大喊道:
“我们本来没有病,是吃了你的药才犯了病,你这人好狠毒,你纵是知道我等是装病,也不该如此残害折磨我们。”
他说得极快,让杨进阻止不及,眼见着现场迅速陷入一片诡异安静,杨进脸色唰地惨白,僵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