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都无事发生,一天一天都是在无聊且单调的修炼中度过,八月十九的晚上,狱卒送来了一桌好菜,佳肴的香气与牢房的腐烂臭味格格不入。
这是最后一餐了。
但吴宁成两只手都被锁着,根本不能拿筷子,狱卒却不管这些,把饭菜放下便走了。
“我从未说要吃什么断头饭。”吴宁成道,“最后一顿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让活人觉得自己是好人而已。”
余若歌道:“看菜式像用了心的。”
“有两双筷子。”
余若歌才注意到这点,心中一凛,道:“这……不会我要陪你吧?”
“不判而斩?商国官府应还未腐败至此,你是皇室子孙,他们不想你只能看着我吃吧。”
“私生子,我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他也没承认我是他儿子,算不得皇室。”余若歌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味道不错,谢谢你啊。”
“谢什么?”
“谢谢你明天就要死了,能让我蹭口好饭吃。”前几天的饭菜都是些什么垃圾,吃两口就想吐,余若歌怀疑自己这几天饿瘦了不少,否则怎么武修境界不见长进。
吴宁成低下头,不去看他。
余若歌大快朵颐之后,拿起另一双筷子,道:“说起来有点恶心,你要不要吃点,我可以勉强喂你一下。”
“……不用。”
“傲娇退版本了,实话实说,你要不要吃?都最后一天了,别留遗憾呐。”
吴宁成看了他一眼,确信他没有开玩笑,便道:“那就每个菜来一口。”
“好嘞。”余若歌便一个菜盘一个菜盘端到吴宁成嘴边,各扫一筷子给他吃。
最后还剩点残羹冷炙,但两人都不想再吃了,余若歌便把餐桌放到一边,问:“有遗言吗?”
“没有。”
“行,那就提前跟你说声再见。”余若歌回到自己的床上端坐,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吴宁成抬起头看着牢房的小窗,试图看到远方的人,但一切却只能靠想象。
他这几天都在准备迎接死亡,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死。
“呵,我不死谁死呢?”他忍不住对自己说。
余若歌权当没听见,他正试图自己进入捕魂状态,可似乎每次都差那么一点。
不知不觉间,他睡着了,到了半夜,忽地被锁链的撞击声吵醒,他睁开眼,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牢房里吴宁成前,借着小窗射入的微光,他看见了铜黄色的金石表面——那是个偃甲人。
雷叔!他坐起身,想说话但说不出口,一道魂念传入脑中:“殿下,请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要回京了。”
他看见吴宁成脸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痛苦地僵直抽搐,拉得锁链不断作响,而雷轻名手上拿着一块发光的翠绿玉石,悬在吴宁成额前,抽取其魂魄。
“你要做什么?”他用魂念问。
“陛下还有话要问他。”雷轻名道,“他明日就要被行刑,但魂魄得带回宫里。”
“你们把我和他关一起是为什么?”
“方便管理,殿下也该吃点苦头。”
“我从小吃得最多的就是苦头。”
“我知道殿下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