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里，好不容易熬了半个月，以为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晏无忧听到旨意之后，瞬间瘫软在地，脸色煞白。

母妃被降为嫔，她被夺去封号，还要每日去疏凰宫晨昏定省抄经书？

父皇这是想让她死在皇后手上？

“八公主。”于嬷嬷面色平静地看着她，“请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就搬到疏凰宫清凉殿居住，并每日在主殿外跪抄经书三个时辰，这是皇上的旨意。”

晏无忧没说话，整个人像是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生气。

于嬷嬷转身走了出去。

苏嫔浑浑噩噩被宫人扶着搀回来时，就看到晏无忧瘫软在地上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她站在宫门处，正好晏无忧抬起头来，母女对望，一时竟都没有说话。

母女二人脸色一样的苍白，神情一样的绝望，绝望不甘中夹杂着一点怨恨，恨皇上偏心，恨皇后冷酷，恨晏东姝为什么活着回来。

更恨萧君琰为什么要把她们供出来。

“母妃！”晏无忧起身扑到了苏嫔怀里，声音充满着悲戚不甘，“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我不相信父皇会如此对我们……”

苏嫔闭了闭眼，浑身疲惫。

“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她声音平静无力，却蕴藏着阴毒的意味，“皇上正值壮年，我们的时间还多得很，没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

晏无忧眼角颤了颤。

“我们暂且受一段时间委屈。”苏嫔说道，“你父皇早晚要立储的。”

晏无忧咬着唇，不甘地开口：“可是我已经受够了委屈，再也不想受委屈了！以前有宝清公主的封号时都要处处受晏东姝压制，处处低她一等，如今被夺了封号，我就只是排行第八的公主，跟十一、十二、十三公主没有任何区别，这要我如何能忍？”

她跟晏东姝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以后还要每日三个时辰跪在疏凰宫抄写经书，她的日子过得比奴才都不如，哪有一点公主的尊荣？

“不能忍又如何？”苏嫔放开她，举步往殿内走去，“此番之所以落到这般境地，就是因为你的忍耐力太差，若你肯听我的，何至于如此？”

晏无忧僵立片刻，脸上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好像已经完全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转过身，步履滞涩地朝殿内走去。

“晏东姝眼下对你有威胁吗？你跟她打好关系，等你哥哥坐上皇位再对付她又如何？你偏偏就等不得！”苏嫔抓着门框，声音渐厉，“现在好了，本宫连封号都没了，你皇兄被降为郡王爵，只要一日不恢复亲王爵，从此就断了争储的念想！如今这样的处境，你不忍还能如何？拿命去跟她们拼？”

晏无忧表情一僵。

皇兄亲王爵也没了……

苏嫔无力地闭上眼：“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搬去疏凰宫清凉殿居住，以后日夜待在皇后眼皮子底下，除了忍，别无他法。”

晏无忧缓缓攥紧了双手，忍忍忍，她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