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翎骤然对这个容苍生出了几分戒备和怀疑。
“去查一下他的底细。”
“是。”
次日一早,东姝安排马车去接三位公主,十一、十二、十三公主例行抵达疏凰宫请安之后,就听皇后说道:“今天东姝在府里闲着无聊,邀请你们去说说话,吃个茶,你三人尚未出阁,出宫之后务必遵守规矩,不许跟外男亲密接触。”
明明是四位公主站在眼前,然后去说“你们三人”,晏无忧下意识地一怔,就听到三位比她年纪小的公主恭敬应了下来:“是,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晏无忧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恭敬如常,不发一语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直到三位公主告退离开,皇后娘娘才跟她说道:“你母妃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母妃身体已经大有好转。”
“看来抄经祈福果然是有用的。”皇后淡淡一笑,“你三位妹妹今日被东姝邀过去说话,你再抄上两日,毕竟是你自己的母妃,理该尽一尽孝心。”
晏无忧敛眸:“是。”
明明是太医不间断的调理,一日两帖补药喝着,才让母妃身体大有起色,跟抄经祈福有什么关系?
皇后想整她,也需要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晏无忧很快就想通了,掌权者不都如此吗?
就算想杀人,也要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哪怕谁都知道这个理由有多站不住脚,只要从当权者嘴里说出来,就没人敢反对。
所以权力是多好的东西?
后宫那么多女人,一个个不择手段地想往上爬,不就是想主宰别人的生死?
她现在身份低人一等,没有反抗的权利,自然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还能辩解不成?
只希望等到她母妃成为太后的那一天,皇后母女也能如此从容坦荡地接受她们的命运。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
走到殿门外,看着宫人给她搬了案桌,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经书和宣纸。
晏无忧如此想着,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快些,再快一些,甚至期望着父皇早些驾崩,到时候皇后母女就会任由她们宰割。
每次这样想着,她心里都会生出一种极致的,几乎变态的满足感。
晏无忧安静地走到案桌前跪下,继续抄经,跪下来的那一瞬间,脸色急促地白了一下,腿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连续几日每天跪上半日,哪怕晚上回去用热水敷上一会儿,再抹上活血化瘀的药,也只能稍稍缓解疼痛,晚上不至于疼得睡不着觉。
可白天再跪半日,疼痛加剧,前一日上的药便全部作废。
疼痛一天天加剧,心里的恨意也一天天是强烈。
但她现在学聪明了,不会再轻易出手,暂时先积着攒着,等到局势变化,等到父皇立储,退位,新帝登基……
晏无忧怔了片刻,忽然意识到那可能需要好久,父皇眼下正当壮年,难道她真要等个二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