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
崇明帝纳闷,无忧不是一贯温婉柔和的性子?而且她跟东姝的感情貌似也不错。
“她说了什么?”崇明帝看向东姝,“可是一些不中听的话?”
东姝抿唇,缓缓摇头:“没说什么,父皇就不要多问了。”
崇明帝神色微深,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早朝上苏家维护萧君琰的态度,眉眼泛起几分深思。
萧君琰原本跟东姝有婚约在身,若不是此番边关发生变故,容家跟萧家在朝堂上才是最亲密的同盟关系——虽然皇后膝下没有皇子,可正因为如此,这样的同盟关系才不会让帝王心存忌惮。
但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容国舅心疼东姝,痛恨萧君琰所为,跟萧家反目成仇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就算容家和萧家反目,也轮不到苏家替萧君琰说话才是。
难不成……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苏家和萧家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崇明帝想到这个可能,目光疏冷,眼底划过一抹幽沉之色。
宣王是苏贵妃的儿子,皇子争储需要大臣支持,而宣王目前最缺的是兵权。
容家保持中立,并不支持任何一位皇子,所以苏贵妃拉拢萧君琰也不是不可行……如此一来,似乎就能解释萧君琰为什么要谋害东姝了。
只有东姝没了,他才有机会去娶其他公主,且边关距离帝都天高皇帝远,若不是封离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来,帝都谁会知道身份尊贵的嫡公主在军营里出了事?
萧君琰是边关主将,东姝若真的葬身边关,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伪造一个刺杀的假象,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摆脱出去。
想到这里,崇明帝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或许朝中皇子和世家之间结党营私已经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
“皇上。”皇后见他久久不说话,不解地开口,“怎么了?”
崇明帝回神,缓缓摇头:“没什么。”
皇后淡道:“关于姝儿要搬出宫居住的想法,皇上怎么看?”
崇明帝转头看向东姝:“真想搬出去?”
“是。”东姝平静地点头,态度坚决,“我想选驸马,养几个面首,在此之前搬出宫更好,可以接触到更多男子,便于了解他们的品貌秉性,责任担当,我不想再遇到萧君琰这样的人。”
崇明帝闻言一惊。
养面首?
东姝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选驸马不算,还要养面首?
“不行。”他断然拒绝,语气严肃,“你堂堂尊贵的嫡公主,怎么能做出养面首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东姝态度强硬:“父皇不让我搬出去养,我就在宫里养。”
“皇后,你听听!”崇明帝愤怒,“这成何体统?”
皇后眼眶一红:“要不是萧君琰那个畜生,姝儿至于如此吗?皇上不去怪罪萧家,反而指责姝儿?”
“你哭什么?”崇明帝眉头一皱,“朕不是这个意思……”
“可怜的女儿,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皇后用帕子拭着眼角,声音哽咽,“好好的一个女儿去边关走一趟,差点被那些畜牲侮辱,皇上不好好安慰她就罢了,还凶她?呜呜,我苦命的女儿……”
东姝眼眶一红,眼泪跟着扑簌簌而下。
皇帝陛下顿时头疼:“皇后,你先冷静一点。”
“东姝遭了这么大的罪,受了这么多委屈,臣妾还怎么冷静?”皇后越说越委屈,忍不住开始抽噎起来,“枉我执掌后宫,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后宫那些嫔妃还不定怎么笑话我们母女二人呢。”
皇帝眉头一皱:“谁敢笑话你们?”
“臣妾本来就没有皇子稳固地位,如今女儿又被人如此欺负……”皇后根本不理他,一个劲地哭着,“臣妾以后还如何管辖后宫?”
“没有人可以动摇你皇后的地位,谁敢不敬,朕第一个饶不了她!”皇帝语气强硬,说完开始为难,“可是养面首这样的事情真的会让东姝成为笑柄,皇后,朕答应让东姝搬去镇国公主府居住,但面首一事坚决不行。”
皇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抬眼看向女儿:“东姝,你怎么看?”
“女儿本来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可是去边关一趟遇到这样的事情,世家公子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东姝咬着唇,强忍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无比,“就算选驸马,也不一定就能选到自己中意的,与其让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陪着我共度一生,心生怨怼,不如找几个好看的,只要他们心甘情愿就成。”
选驸马必定要家世相当,人品出众,才貌双全,才能配得上嫡公主。
然而那些正儿八经的世家嫡公子,谁愿意娶一个可能已经失去清白的公主,一辈子委曲求全,还要看人脸色?
可是选面首就简单多了,只要长得好看就行,没有那么多其他的要求。
“没有人敢笑话你。”皇帝郑重说道,“未来的驸马也必定是你中意的,你大可以放心,朕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东姝没说话。
“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了。”崇明帝实在不想再听到什么养面首一事,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两天你在宫里先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自有朕担着,谁要是敢擅自胡言乱语,朕一定要他们好看!”
顿了顿,“朕政务在身,暂时就不陪你们了,东姝,你留在疏凰宫陪你母后用膳,母女二人好好说说话,别再胡思乱想了。”
说完最后一句,崇明帝转身走了出去,内侍和宫人低眉垂眼跟着,皇后和东姝恭送皇帝至疏凰宫外。
看见跪在宫门处的晏无忧,皇帝脚步微顿,随即眉心细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嗯了一声,淡道:“东姝刚回来,心情不好,你作为妹妹要多多关心姐姐,朕不希望听到后宫有关于东姝的闲言碎语流传。”
晏无忧一僵,低头掩住眼底怨恨,“是。儿臣明白,请父皇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