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的苏虞根本没察觉到珠帘外还站着两个人。

她垮起脸，“问我的意思干嘛？又不是我纳妃！”

玉嬷嬷：……

她耐心解释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话让您来开口。”

苏虞：？

合着打算让她做坏人呢？

虽然顾铮阳萎，娶那么多美女也是浪费了，但是，轮得到她教顾铮做事么？

“我哪敢给顾铮做主啊？大宁朝姓顾，又不姓苏。”

她这话说的，在场和不在场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高公公在心里为她捏了把汗，皇后娘娘背地里……可真敢说啊！

玉嬷嬷给她掖了掖被角，又吹了灯烛，刚端着食盘出来，就看见珠帘外的顾铮和高公公。

玉嬷嬷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见了鬼！

顾铮绕过她，径直进了内室。

他脚步声向来轻，苏虞也没听出来，正想着苏远安认罪的事，身后幽幽冒出一句，“伤好些了么？”

苏虞吓得一激灵，牵扯到伤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我……靠！”

顾铮原地僵了会，还是上前伸出手，让她稍稍靠了会。

苏虞痛白了脸，语气虚弱轻飘，“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从前你能听出我的脚步声。”

顾铮补了句，“从前你武功很好。”

苏虞撇撇嘴，“陛下深夜过来，有什么事？”

顾铮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远安和苏夫人的灵柩明日出殡，因为两人还是罪臣身份，出殡安葬之事不宜张扬，刑部打算静悄悄的抬棺下葬，但京都向来包不住消息，更可况是苏远安夫妇下葬的大事。

这事再怎么瞒，也不可能一直瞒着苏虞。

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让苏虞明早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顾铮顿了半晌，才开口道，“没事，来问问你伤。”

“哦。”

苏虞老实道，“暂时还死不了。”

顾铮：……

相顾无言，这氛围真怪异，苏虞脚趾头都缩起来了。

他怎么还不走？

他不会今晚打算睡在这吧？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苏虞小声试探了句，“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就先睡了？”

窗外的广玉兰树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月色薄如轻纱，似梦似幻，衬着床榻上苏虞苍白的脸，顾铮沉沉开口，“苏将军他……”

这还是苏虞第一次听见，顾铮称呼苏远安为苏将军。

她本能觉得，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是要告诉她，苏家要被满门抄斩了么？

顾铮顿了顿，难得放轻声音，接着道，“苏将军和苏夫人，在牢里自尽了。”

苏虞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啊？”

“就在你我从刑部回来的那晚。”

苏虞人傻了。

“明日是苏将军和苏夫人出殡的日子，如果你愿意，朕可以让你出宫送他们最后一程。”

模糊夜色中，苏虞就看着顾铮薄唇开合不停，可她完全听不见顾铮在说什么。

她还是不敢相信，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喃喃，“苏远安……死了？苏远安自尽了？他自尽了？为什么啊……”

韩廷之死了，苏远安就是她唯一的线索，苏远安也死了，那她还查什么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