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君说过,泼脏水这事儿,人本就在行。
可这脏水着实没品了些,何况用在小姑娘身上,秋君不知道这些人之前争吵了些什么,想来也无非是秋君那也在漱玉院留宿的事情,被这群龌龊家伙拿出来说了。
贞德修骂完才现场间鸦雀无声,一时间楞在当场,随即醒悟过来,赶紧向台上的祭酒们施礼告罪,道:“弟子一时情急失言,实在该罚。”
李青昭的脸色沉下来,看向了贞德修。
吕仙本来乐得看几人斗法,这时候也不得不出言调停,道:“这诗词”
没等吕仙出来和成这个稀泥,场间忽然爆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这个笑声,来自秋君。
秋君是真的笑了,承天峰这群家伙自欺欺人的本事,还真是够可以。
“哈哈哈”
秋君坐在那里,笑的前仰后合,拍案击掌,片刻后,他竟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指着贞德修道:“你这人,真是有趣,知道自己该罚,还不过来受罚?”
秋君说着,忽然就对着贞德修腰间作势点出一指。
贞德修瞬间惊慌失色,想起了上一次的悲惨教训,那倾家荡产指,点的他吃了两个月的土了,随即猛地就朝后一仰,想要躲开,腿脚还被绊了一下。
谁料,秋君还是虚张声势。
贞德修面色涨红,秋君笑的更大声了,手掌拍着桌子,笑的都有些断气了,挤着眼泪笑道:“你这,人,哈哈哈,真的是蠢的可以,哈哈哈!”
场间只有秋君一人大笑,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道:“上次一头撞在南墙上,不长记性,而今还要再撞一次,你放心,你我赌约在身,我不会这时候出手动你的。”
秋君笑着,身子微微前倾,问道:“你真的觉得我的那词,不如你们朱祭酒的?”
“是又如何。”贞德修嘴硬道。
“那你便再听听这如何?”
秋君说完,举起桌上酒壶,大饮一口,忽地一抛,将酒壶抛向空中,大声唱道:
“明月几时有?”
只见随着秋君第一句话说出,壶中的酒忽地便飞舞而出,如龙似蛟,在空中盘旋,凝结成一个个文字,倒悬在月光之下。
“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星河璀璨,明月、酒书、铁玉树,交相辉映,一个个文字激昂飞扬,如梦幻泡影,似雨似露,犹如天上仙宫。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秋君唱完,悬在空中的一个个文字忽地又化作一股飞龙,游曳飞舞,朝着秋君飞来,秋君张大嘴巴,飞龙化酒,尽皆入了秋君的肚子,秋君哈哈一笑,打个酒嗝,笑着大喊。
“痛快!”
秋风起,秋风凉。
无人言语,鸦雀无声。
众人呆滞的回味着秋君刚才唱出的诗词,完全沉浸在那意境之中去了,竟然无一人出声,久久无法忘却刚才的那一幕。
一断峰祭酒管非叹道:“绝唱。”
李青昭眼眶竟有些红,挤出个笑容,摇头道:“这词一出,恐怕这世间再无中秋词了,月圆悦圆,这世间的聚散离合,却是被这一词说尽了。”
修的是仙,做的是人,既然是人,又怎能没有遗憾?
聚散离合,莫不如是。
人们看向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