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不过至少有一个得是黄皮肤的。”老头子回答着,然后摸了摸崔一鸣的头,“嘿,等你以后有钱了,可以去东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你的父母呢”
崔一鸣看着老头子那慈祥的眼神,一时间不太明白他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他也不明白找到父母的意义是什么。东方,这个经常被老人提起的词,虽然已经在崔一鸣心里生根发芽,但当时现实的残酷和紧迫让他没法思考太多。
虽然奥德尔老头子时常表现出嫌弃崔一鸣的样子,但仍然对他十分关心。两人一起翻垃圾桶,一起排队领救济,一起看夜空,一起睡帐篷。每次拿到好吃的,奥德尔还是会分给他多一点,看到他有时候会浪费粮食,更是会恨铁不成钢地打骂。
“臭小子,多吃一点!你还小,还在长身体!不好好吃饭,以后长大了怎么干活赚钱?”奥德尔气的吹胡子,他又一次看到崔一鸣把酸黄瓜偷偷夹走丢掉。
崔一鸣非常不喜欢吃酸黄瓜。虽然生活中本来就没啥可吃的,救济站能领到的食物也较为单一,但他仍然对某些东西保持着排斥,甚如执念一般。
看着那小不点不为所动,奥德尔老头子叹了口气,便把他扒拉开,捡起了之前被丢到花坛里的那片酸黄瓜,直接喂进嘴里。
“不吃就算了!以后也不给你吃了!”奥德尔倒是嚼得津津有味,“多好吃的酸黄瓜!以后你想吃也没份儿!”
(…)
“我调查的结果是,你是在AFC(美国芝加哥高级生育中心)出生的,”男人难得的没有提问,而是给小不点讲起他的一些调查结果,“项目的申请人确实是一对亚洲夫妇。”
“不过你在出生后几个月,就被医院遗失了。那对夫妇虽然等了很久,但医院始终找不到人,所以他们好像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不过他们签了备忘录,只要医院再找到你,就能联系他们”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大体就是,其实你是有父母的,只不过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你和你的父母失散了”
崔一鸣点点头,他也大概能明白事情的原由,毕竟在当初的孩子群里,很多孩子都是类似的情况。
“现在的问题在于,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黑人尽力得体的表达,“或者说,如果在我们家住的不太习惯的话,我会尽力帮你联系收养的家庭,尽力找到适合你的。”
“当然你要是觉得在我们家也不错,那也可以由我作为收养发起人。”
崔一鸣捏着自己的手指头,眼光四处乱晃,似乎在尽力思考。而男人也没有再问他,只是一边开车一边安静的等他的答复。
“我可以不做你的儿子吗?”崔一鸣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他是黄色的皮肤,而且他的铭牌上写着“Chey”,那似乎是他的姓氏,“不过我听说在美国可以借钱,我能不能和你借一笔钱,让我能活到长大,等我长大了,我就努力赚钱,然后还给你”
“这似乎不太可能”黑人有些纠结,“按照美国的法律,失去监护人的孩子是必须再找到监护人的,其中的一种方式便是收养”
思索了一阵,黑人似乎想通了什么,笑着对旁边的小不点说:“这样吧,要不你还是在我们家住下,由我办理一个名义上的收养手续,当然不用你改名字,也不需要你叫我父亲,待到你成年了,你可以自由选择去留,独自一人生活,或是去找你的父母,这些都是你的自由。当然,如果你之前就想找到父母,我也能帮忙”
这男人果然不缺政客的敏锐度,基本揣测到了小不点的心路历程和想法,因此提出了一个几乎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我可以拥有自由吗?”
“当然,这里是美利坚,一个自由和民主的国度”
最后一句话崔一鸣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之前他的经历告诉他,这里更像是地狱的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但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都没有区别。
不过和这个家庭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崔一鸣还算有些改观,毕竟他们住的地方是芝加哥南部中产阶级社区,街道干净,罪犯很少,人们衣着体面,待人温和有礼。而感受过这些的崔一鸣,更加的向往东方,毕竟那里有“功夫”,大概会比美利坚更安全,更幸福。
思前想后,崔一鸣还是决定答应这个条件,毕竟经过相处,崔一鸣也能够感受到男人表达的善意是真切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交出自己的“项链”给那个男人。
“真的很谢谢你,西装先生!”崔一鸣还是由衷表达感谢。
“不用谢我,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我叫肯·威廉姆斯·贝内特,”黑人也笑了,“你叫我贝内特先生就好!”
“好的,西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