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小子,跟你毛大爷耍嘴皮子,你还嫩着呢,走了,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俞彦侨跟毛仁华老人针对“于老师”这个话题一顿口舌交锋,待俞彦侨故意认输后,背着手一摇一晃踏过田埂离去。
“聊什么呢,怎么还斗上嘴了?”
俞彦侨转身见是柳老师,呵呵一笑没说什么,掏出烟给老人散过去一根帮忙点着,深吸一口吐出,撇了老人一眼,问道:
“现在心里好受些了嘛?”
“你贾老师走了,伤心倒也没那么伤心,还为她解脱了感到高兴,只是不习惯,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有她在一旁,现在身边冷不丁少个人,会觉得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
如今的柳老师脸庞瘦的脱了相,眼眶充斥着血丝,在前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里独自黯然,当他走出房间后,也就解开了心结。
“那,您儿子这…”
“害!随他去吧,贾老师就像困在她身上的枷锁,现在人走了,也就没什么负担了,今后的我也不用他管,到了哪天,坑一挖,棺材一放,老鼠药一喝完事,简单快捷!”
俞彦侨见柳老师抽着烟一脸潇洒模样的平静说自己今后到了那天应该怎么样死的快,嘴角也不禁抽抽,很识趣的没接话。
“柳老师,你知道这个村子的东临村小学吗?”
“我知道,前几天那个小学的老师们都来参加吊唁了,我有看到,怎么了?”
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的柳老师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快释怀对妻子的想念,扭头朝俞彦侨接话道。
“这个村子的小学很破很烂,全校学生加起来有100多人,老师却只有5个。”
“东临村小学是附近方圆几十里唯一一所学校,除了本村的学生,其它学生多是附近山头以及几十里外某个山卡拉里的散落村户,我听老蛾子说,
这个小学的校长还是个顶顶的好人,本该80年就可以调到镇上小学去,结果他怕下一任做不好,硬生生的继续担任校长职位直到现在一共20多年的坚守,
冬天冷,自己出钱给学生买煤做火炉放在教室,给家远的学生,盖屋子作通铺,还让自己亲戚来开锅炉房,
能让他们吃上口热饭,洗个热水澡,作为老师,我和他一比,我只能掩面遮羞,这才是位真正的师者!”
柳老师说完,仰望着碧蓝天空,并没有注意到香烟已经燃烧到尾部,他的脸上满是对这位同僚的敬佩,
俞彦侨听着柳老师的诉说,也能明白这位校长是真正的师者,遂接话道:
“前段日子,我也跟毛孩他们去了学校,我能感受到这些学生,虽然贫穷、食不果腹,但他们没有哀怨,相反他们的眼里散着光,对知识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
而那些老师会用严厉或温和的教导,他们在这个落后贫困的地方坚守着育书教人的誓言,
我夜晚常常在想,这些身处大山中默默无闻的人生导师,不该被人遗忘,他们该是闪闪发亮的,只不过他们选择了牺牲自我,完成历史赋予他们的责任。”
柳老师闻言,侧目而视,揉了揉有些蹲麻的大腿,疑惑道:
“你准备拍部电影歌颂他们?”
“不,电影只能让人感动一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不如意的生活,顾得了自己,哪能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