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婉取了一件青衫披上,想起京师现在都传遍了盗门张三勇决跳崖,力斩轻功头名的事,她是知道内情的,张三所以参加朝拜大比,受重伤而不退,是为了救其师兄田伯光。
现在又不知为何弃了朝拜会,抱着师傅来求医,一时间,她对盗门这个门派竟起了一丝好奇之心,难道小偷也都是重情重义的么?
沸水来了,吕婉准备取箭。
取箭是个有点吓人的过程,张三抱着师傅吴良上身,看都不敢看,但大夫就是大夫,别看是女子,也自有一番果敢。
吕婉取快刀磨掉了吴良前身穿出的箭头,后面揪着箭尾一用力,就听吴良“哎呀!”一声惨叫,带血的箭就出来了,足足二尺多长。
滚烫的吸水汗巾擦拭了伤口,前后包扎完,吕婉额头也起了细汗。
“失血太多了,给你师傅弄点血吧。”吕婉冲张三道。
“弄血?我的可以么?”张三问道。
“对,就是你的。”吕婉递上了一只刚用沸水烫过的青瓷碗。
张三二话不说,取小刀就是腕间一划,血蹭蹭的就蹿了出来,跟砍了鸡脖子似的,喷哪哪都是,张三急忙丢刀取碗来接。
“你是要死么?”吕婉怒道,让取点血差点割断半个手腕,等下还得救他,凭空又多了个病患。
喷血自然是比流血速度快,片刻功夫,一碗就满了,吕婉带着气愤先帮张三包扎了,然后取了一个药丸放在血碗中融了一会儿,让丫鬟喂吴良服下。
不一会儿,吴良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血色,看起来正常了一些。
“幸亏你来得还算及时,再晚上那么半刻钟,华佗在世都没用了。”吕婉擦了擦额头汗说道。
其实能不能稳稳救活,她之前也没把握,只是知道也再不能耽搁,让张三另投别处那就是一死,只有尽力一试,没想到真成了,虽然身体心里都有些疲倦,但心情还是不错的,作为一代名医的后人,她天生就有颗救死扶伤的心。
“多谢吕医师,此情张三铭记在心。”张三不懂医术,但也知其中艰险,那一箭穿身而过,马匹颠簸十几里路,又过了这么长时间,必是凶多吉少。
而且看吕婉刚刚一直紧张的神情,比之当日自己夤夜进屋时更胜百倍,其中危难不问可知。
虽然刚吕婉已经说了条件,但张三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救命之恩,岂能轻描淡写就过去了,不管吕婉如何看待他,但人家总归是救了他师傅一命,盗门行走江湖,第一是信义为先,第二便是恩怨分明。
“怎么又铭记在心,刚怎么说的?你若是真感恩,只消忘了我便是最好的报答。”吕婉檀口轻张,杏眼含威。
张三不料是这么句话,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默默点了点头。
看张三这个傻傻的样子,吕婉忍俊不禁,但是又不能笑,怕给张三留下了什么念想,那自己真就是万劫不复了,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参加朝拜会,还要夺魁么?怎么又抱了师傅跑回来了,莫不是你师傅也欺凌了哪个使团的女子,当场事发了?”
张三心头感恩,没理会吕婉话中的取笑挖苦之意,把猎场刚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什么?太武大帝驾崩了!”吕婉一惊,当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