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算是解决了一次危机,王则深吸一口气,收起长剑之后,快步走到了路管事尸体身旁。
他先是将那压住了路管事灰兜法器的鸠魔罗解血化骨魔卷,以及明显灵光晦暗,受损不少的灰兜法器都收了起来。
转而又在路管事身上摸索起来。
“怎就几张符纸?”
一阵翻弄,王则只从路管事身上翻出了几张符箓,一时哑然。
这与他原本所担心的老头带着可能不止一件法器的事情,颇有些出入。
可他不曾接触高妙修家,对法器之流不甚了解,却哪里知道,法器本就难得,并非等闲符器所能比较。
件件都是极为珍贵,即便是祁正谷手中,也不过寥寥两件罢了。
哪里舍得给路管事备上两件法器运用?
此番被王则夺去这一件五云兜,祁正谷若知,也还不知会如何痛心。
符器之流,虽有几分仙法威能,终究不过凭着符文箓字,借灵物本性之能,自然之威,不得本质,可谓取假为真。
虽也有几分造化,终究不比真正炼了禁制的修家法器。
更具体说,符器之流,与寻常符箓并无本质区别,乃世人凭著符法,袭取一时,盗窃天地之精英,假借鬼神之运用。
于真正修家而言,不过幻术而已。
此中甲马、五鬼搬运之流,便是盛行于世的幻术。
高明之人,借资此道,入山采药,不怕虎狼,千里寻师,不费车马,也到是个捷径。
更有左道之辈,不通玄门剑诀玄妙,凭了幻术符箓,模仿飞剑之法。
取来宝剑一口,贴上符箓,摆坛念咒,步踏斗宫。也能凭了宝剑,飞取人头。
这修士摆了法坛,在那符上绘上住址姓名。念咒罢,则剑化寒光,飞去斩首,衔头而回。有咒一道,飞去者如此如此;再有收回咒一道,如此如此。
事实上王则手中玄金剑丸,便是以符箓之术炼得的这么一桩不入流符器。只是比起左道术士摆坛贴符来说,又高妙了几分而已。
而玄门法器之流,是真正以天地灵物,金铁之精,合炼修家禁制之法,改质换形所得的天地法物,与符器相比,天壤之别。
王则不知其中关窍,一番感慨过后,也不多做可惜。
捏着手中几道符箓,略做观察,暗忖道:“原是有甲马符在身,怪不得这路老头也非真修,来得却如此之快,不过眼下到是正便宜了我。”
甲马符术,是修真之士不曾炼得御气飞空本事,借符箓之法,炼来的赶路手段。
此符一贴,便得奔马之速,远不是武者轻身功夫所能比较。
眼下在路管事手中得这几道甲马符,王则又多了几分逃命本事。
他也不做耽误,回身拾起玄金剑丸,便寻了一张甲马符往腿上一贴,化烟尘一道,匆匆离开了此处。
也就在王则离开后没一会儿功夫,一名与王则此前所杀壮汉一般打扮的男子,急步赶到。
眼见地上两句尸首,面色顿时大变。
随即不敢丝毫犹豫,回身却往积云山上去了。
……
且不说那男子回去如何通禀,也不说祁正谷得了消息之后,又是如何恼火。
只说王则这边,甲马符一贴,转眼却已不知跑出积云山多少距离。
及至见不到积云山那巍峨影子,又奔出了百十里路后,王则这才停下喘气。
他催动鸠魔罗解血化骨魔卷,气血消耗本就不少。
本身在祁正谷处废去元炁功行所得损害,如今也未恢复。
接连变故,此事可谓精疲力竭。
眼下总算得了几分安全,一口心气松下,人也免不了生出几分倦怠之心。
“走出这么远的距离,祁正谷就算得了消息,再派人追截,一时半会人也找不上来了。我如此身体情况,损耗不小,若是不做恢复,只怕真要坏了根基,便是祁正谷所赠‘先天洗脉丹’也未必能恢复全善。”
“眼下还是觅地休整一番才是正经。”
“此外我与陆镜生交易尚未完成,须得将赤霞法印交给他那后辈,个中还不知要有多少危险。”
“别的不说,只说祁正谷那边,一旦反应过来,少不了要在前头堵我。”
“好在陆镜生也算小心,他那私生血脉所在,旁人基本不知。便是祁正谷消息神通,也仅知是在仙门郡罢了,如此却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话说回来,我故里也在仙门郡,说来与陆镜生这老道还有几分同乡之益,倒也是一桩缘分了。”
王则细细琢磨一番,摇了摇头,终究暂且按下了念头。
这些都是后续的事情,眼下还是恢复身体状态才是要紧。
最好便是先将道基元炁也修炼回来,再多做几分准备,日后应对危机,也能更多几分手段。
如是想着,王则四下观望,寻了一处丛林,便遁了进去。
不好好休整一番,却也不会贸然赶路了。
……
与此同时。
积云山山脚,王则斩杀路管事处。
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刚得消息,便匆匆赶下山来的祁正谷,面色阴沉如水!
眼下情况,属实是他不曾料到的。
路管事之死,还是其次,眼下不曾谋来赤霞法印,还丢了一件傍身法器,才是真个让他心中憋火。
“好个大道争锋,仙路自求!”
“好个王则!”
祁正谷咬牙切齿!
随即,他目光自路管事一颗已经失去血色的脑袋上扫过,却生出了几分不解。
路管事目的也只在赤霞法印,他做事沉稳,若是得了法印,纵然王则有所不敬,也基本不会与王则生死相斗。
闹成如今局面,只可能是因为法印交接之事有了变数。
可赤霞法印对王则又没用处,为什么会为了法印杀了路管事?
他想了想,面色又生几分变化。
他并不蠢笨,稍作一想,便能想到几分原因。
王则为了法印如此拼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真与陆镜生立下了道契,此前在他洞府所言种种,都只是在骗他!
“王则!!!”
想到这些,祁正谷脸色难看至极!
呼吸半晌,他才压下了心中怒火。
冷声对着身后仆从吩咐道:“我有要事处理,你寻人将尸首处理好,送下山去。”
言罢,祁正谷再不多留,转身便往山上走去。
他要去看看,陆镜生到底是否被人所杀。
如若不是,基本就断定,王则和陆镜生确实立了道契。
而真若如此,他想泄掉心中火气,寻回赤霞法印,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